宋宽愣住了:“有什麽印象?难道我以前听过?”他眉头紧锁,思考着。
英娘低声说道:“你记不记得,再青桥村,崔英娘她曾经……”
“崔英娘?”突然,宋宽脑海里灵光一闪,叫道:“她曾经救过一个人,那人还给了她一个戒指,你们拿给我看过,上面就刻着‘陈玠’!”
“天啊,难道崔英娘救的就是他?”他瞠目结舌道。
英娘慢慢点头,宋宽半晌才合上嘴,说道:“真是太巧了!只可惜崔英娘嫁到其他地方去了,他们两人见不到面。她要是知道经当年自己给予的一饭,现在他已经成为堂堂捕快,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陈捕头没提过,要找崔英娘报恩吗?”
英娘摇摇头,宋宽始料未及,说道:“他竟未提?他看起来不像是忘恩负义之人啊!”
“他确实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英娘缓缓道,“因为我告诉他,当年救了他的英娘,是我。”
宋宽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滚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盯着面前的姐姐,感觉她十分陌生,自己仿佛不认识她了。
*
“头儿!歇一会儿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叶捕头在後面哀嚎道,“咱们是为了早点回县里,才走的这条林间小路,现下已经够快了,就算歇一歇,今晚也一定能到达。”
“你怎麽会走不动呢?告密的时候,不是很有力气吗?”陈玠面无表情地说。
叶捕头心虚地笑笑,说道:“老大,你知道了?这,我英姐姐嘴巴也太不严了……”
陈玠回头,眼神带着寒意扫向他:“你还好意思说她?”
叶捕头马上笑嘻嘻地说:“嘿嘿,我这也是,被英娘姐逼不得已,才说不出来的。我本来是想跟她讲,你身入匪徒巢穴,面不改色,一身从容,就把四当家擒获。”
他又转变成委屈的神色:“结果说说,就说漏了一点点。我英姐姐是多麽敏锐的人啊!她一下子就发现了,没办法只好告诉她。”
“哼!”陈玠一声冷哼。叶捕头也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语,他恐怕是一分也不信,只能跟在一旁陪着笑脸。
只听陈玠说:“我以为你们俩有多熟悉了呢,原来她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听说之後,意外得很啊!”
“啊?”叶捕头蹦到陈玠身前,叫喊道:“你真告诉她了?”
“我和你一样,也是‘不小心’。”陈玠将‘不小心’几个字咬得很重。
“完了,完了。”叶捕头叹气,“我的男子气概啊,好不容易在英姐姐心中立起来,就这麽没了!”
陈玠暗自好笑,刚想说“你英姐姐怕是从未觉得,你有过这种气概”,突然听到远处有叫喊声传来,陈玠眼神马上变得锐利,仔细听着。
叶捕头也紧张起来,隐约听到“买路钱”几个字,他凑到陈玠身边,低声道:“好像是打劫的!”
陈玠点头,拔刀出鞘,身子沉下微蹲,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潜行,小叶跟在他身後。两人借着大树掩身,悄悄摸到响声来处。
只见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後,每辆车前各坐着二人,右侧的都膀阔腰圆,看起来是练家子。对面站着五人,有的拿刀,有的拿弓,穿着粗布衣服。
马车上的一个练家子拱手说道:“朋友听真,我乃线上朋友,你是绿林兄弟。你在林里,我在林外,都是一家。”
这是镖师常用说辞,陈玠又仔细观察车上左侧,前车那人衣着较为讲究,想来是主事的,後车左侧应当是夥计。应是商人请镖师运货,为了赶行程走小路,反而被劫道。
拦在前面为首的那人,阴森森地笑道:“既然你我一家,车上的好货分我一份!”
镖师见敌衆我寡,忍耐道:“五百年前俱是不分,是朋友吃肉,别吃骨头,吃骨头者别後悔。”
前面其他人不耐烦,喊道:“少废话,我们人多,你们人少,识相的,赶紧把货交出来!”
旁边那人白净面皮,强自冷静说道:“各位好汉,我们是要去慈溪县王大善人家里,实在是耽误不得,走这条小路,方才遇到各位。各位能不能行行好,等事成之後,一定回来感谢各位。”
强盗们哈哈大笑,为首的笑道:“你听听,我还头一次听说,专门感谢强盗的呐!”
说完就要上前,却听林间传来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