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安从未想过,原来这样的哥哥,也会依赖和喜欢她吗?
一侧的房门忽然之间被人拉开,正陷入回忆的陆念安一颤,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般仰起头。
“小姐?”秋菊进屋,放轻手上的动作:“昨日回来就不对劲,怎麽了,是在宫中受到惊吓了?”
“没有。”陆念安有些心不在焉,嗓音闷闷的。
几案上的琉璃壶中,果茶往外冒着甜香,秋菊湛了杯茶递给她,出声安抚:“夫人同我说了昨日之事,小姐不高兴也是应当的。”
“婚期之事,母亲是生气了吗?”昨日听说闹得并不愉快,陆念安犹豫着又问道:“哥哥好像也不太高兴。”
“放心吧小姐,早上周夫人才来过,大抵是又谈妥了,瞧着都挺高兴的……”秋菊一顿,“好啦小姐,方才见着夫人让我有空带你过去看看,肯定是个好消息的。”
因赐婚一事,近日里陆府还算热闹,时常能瞧见生面孔。
走去千山宛时,陆夫人正清点小厮送来的礼单,此刻将手中小册递给身旁人,她笑着看向陆念安:“念念昨日玩得高兴吗?”
同周越相处,并未有任何不愉快,陆念安自然点头。
“那孩子确是个好的,”陆夫人目光慈爱,显然还念着昨日之事,有些惋惜:“若不是皇上那般意思,昨日属实不该闹成那般。”
“昨日……”陆念安有了些精神:“昨日母亲好像很不高兴。”
婚期一事,陆夫人的确是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连一刻也呆不下去,便独自先离开了。
归根到底,气得还是皇上对陆家的态度。
自从得知两年前,陆祈去塞北是皇上下旨有关系後,陆夫人觉得有些寒心。
要知道这些年对大景可是忠心耿耿,不论是上头的陆将军还是现下的陆祈,从始到终都担得起“忠”这个字。
现如今,又连桩婚事也要算计,祈儿不过多说了一句,便又被打发去了浅西,这般敲打,还不是看陆家之人忠心耿耿好欺负。
陆夫人神色烦闷:“好啦,不同念念细说这些烦心事,我还没告诉你好消息呢。”
“好在没看错周家,亲家的说一早越儿就特意去同皇上解释了,婚期便算是依咱们家的。”
婚期定下,又是皇上亲赐,已绝无反悔的可能。
心中一件大事尘埃落地,当然是好消息,陆夫人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就是依皇上的意思,过些日子像是还要办个订婚宴……倒也不麻烦,两家人聚一起吃顿饭罢了,就是你阿兄去了浅西,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
长辈的念叨细碎也细致,陆念安听着她话里话外都是在替自己做打算,眼眶湿润,揉了揉眼後,反应过来:“哥哥去了浅西?”
陆夫人没有细说:“大抵要去个数月。”
“这样啊。”陆念安低下头,想起上一次同兄长分别,还是两年前呢。
等在擡起眸时,她心中的混乱全然消散,乖巧地回答:“没关系的母亲,总归只是订婚宴,少了哥哥也无事。”
她好像找到不在混乱的法子。
两年前,哥哥用不告而别教会她冷静,她心中那般多的舍不得,竟也都尽数消散了。
所以就算哥哥也舍不得她,等婚事定下,又能如何呢?
陆念安绝不承认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时,心中还升起浅薄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