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的姑娘听见这话,眨了眨眼睛。
陆念安没觉得自己有什麽变化。
直到去千山宛的路上,时不时有小丫头来夸一夸她,夸到最後,陆念安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望向秋菊:“秋菊,分明我昨日也穿得是新衣,难道不好看吗?”
“这怎麽能一样呢?”秋菊笑。
陆夫人鲜少管府中之事,陆念安平日里着得衣裳,皆是西院吩咐绣娘所制。绣娘们拿她当孩子,稍轻薄一些的料子,便都制成了寝衣,并不外穿。
旁观者总清,秋菊替她解释,指尖落在她胸口:“小姐你看,夫人送来的新衣,领口处要往下几分。”
指尖落在她腰间:“也收了几分腰线。”
虽只是一些改动,裙衫却变得更掐腰,勾勒出身姿来,瞧着便是大姑娘了。
“这样啊。”
陆念安本没觉得自己有什麽变化,由秋菊一解释,也觉得自己变漂亮了。
她转身便进了千山宛,眼睛弯成月牙,笑着问屋中之人:“阿念今日好看吗”
陆夫人送来的襦裙,是时下新起的款式,藕粉色云纱齐胸上襦,配杏花纹纱下裙。她乌发被盘起,簪花是海棠样式,又钗着蝴蝶纹簪做点缀。
瞧着是被娇养长大的女子,眉眼澄澈,偏又生得亭亭玉立,被襦裙勾出曼妙的身姿来。
这副模样,若是常出门露面,大抵是方才及笄,变得被媒人踏平门槛。
只陆念安鲜少参加宴会,这些年来,也未没去过谁家做客。
京中门户,也是多数都不知陆家大房里,还有着这样一位姑娘。
陆夫人也是想到此处,才特意让绣娘替她制新衣。
头几回露面自然重要,待嫁女子,出门可不能还和个小孩一般。
陆夫人夸赞了几声,扭过头,又道:“你阿兄今日也在,怎得不说话?”
此时日光明晰,落下的光灿烂,陆祁靠在背阴的一侧,擡眸看她,神色匿在阴影间,让人瞧不真切。
陆念安才发现屋中还有人,当即凑了过去,她笑得更开心,晃着脑袋问道:“哥哥,阿念今日好看吗?”
凑进以後,有甜腻的香气散开,是她身侧的香气。
甜得有些腻人了。
偏生她并不觉,见他不说话,自觉凑近,还在追问:“哥哥?哥哥?”
娇俏的模样,实在让人说不出一声不好来。
陆祁背靠圈椅,微仰起头看向她,神色未变,却没说好与不好,只淡声让她先退後。
他声音平和冷淡,听不出什麽情绪来。
可是明明已经隔得很远了。
陆念安在心底徘腹,皱着鼻子往後退,有些讨厌他的冷淡。
“你阿兄又看不出好坏。”陆夫人笑了声,片刻後,收起笑意看向陆祁,“不早了,你同你妹妹先去陈家罢。”
贺礼早已备好送去陈家,马车也在陆府外,只等着两人过去。
*
陆念安的确鲜少去什麽宴会,此次去陈家,也是她头一回去别人家做客,当下有些期待地跟在陆祈身後。
没走几步,忽得察觉出眼前的路有些熟悉,不像是出府的路,到像是回北院的。
因为这一处长廊,是陆念安日日都要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