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平静审视着的目光,令她如坐针毡。
好在这时,忽得被陆夫人打发出去玩。
家姐唤她的声音也犹如天籁。
陆念安不在多想,松下一口气,走出园子後,压低声音开口:“姐姐今日来了怎都不叫我?”
“是大哥对伯母说你该静养几日,我怎敢打搅你?”走出园子,陆子诺也卸下紧张:“才三天就好,妹妹可没骗人?”
陆念安含糊不清地说了声没有。
“最好是没有,”陆子诺点头:“那我们在外走一走如何?长辈一多,我真的浑身难受。”
当下是在陆府,陆念安虽是熟悉,却并未想到有什麽有趣,片刻後,她带着陆子诺去看喵呜。
那一处庭院已被彻底完善好,院中花木繁多,又专请了匠人过来,替喵呜修建了几处木屋。
守着她的小丫鬟对陆念安说,喵呜隔几天便换一处屋子住。
两个人找到喵呜时,喵呜正躺在舒适的窝中,圆滚滚胖乎乎,懒散地眯起眼睛看他们。
陆念安将它抱出来,瞧见喵呜光泽细腻的毛发以後,陆子诺觉得被冒犯道:“怎猫都比我快乐。”
“你摸摸它。“
两个人志同道合,有着同样的喜好,于是一整个午间,都消磨在养着喵呜的庭院。
临到要走时,陆子诺都仍然不舍。
陆念安只让她下次再来,说话间,一个嬷嬷捧着匣子上前。
她是二夫人身旁的人,陆念安也跟着姐姐一起唤她“李嬷嬷”。
李嬷嬷手捧八宝匣子,那匣子用上好的檀木所制,是一开始就备好的。
走近以後,她将匣子妥帖地交给陆念安,细细叮嘱道:“我家夫人瞧着话多,其实也是个薄脸,早早也给小姐备了些珠钗,想着也给小姐添上。”
二房相对而言,并不富裕,能拿出一匣子的珠钗,已是不容易了。
但对陆念安来说,这并不是贵重与否的问题,接过匣子时,她感谢之馀,更多的是新奇。
这好像她第一次接触到自己的嫁妆。
“秋菊,我自己来。”
想着是婶婶的心意,陆念安未将这匣子给旁人,反而主动抱起往回走。
今日玩了一整天,回归平静後,她双手抱着匣子,後知後觉感受到疼意。
脚腕无疑是疼的,但疼意很浅,尚可忍耐。
没走几步,却忽得无力,秋菊一时不觉,等再反应过来时,陆念安已经坐倒在地。
她手中还护着那八宝匣子,直直坐在泥地上後,并未喊疼,过了好一会儿,笑:“忽然发现都好久未摔了……”
陆念安少时时常在平地摔倒,大了些後,坏脾性完全改过来。
秋菊看着她,原还有些担忧,见她这般,也忍不住笑:“摔了还开心?小姐你说说你都多大了?”
笑了会儿後,秋菊上前欲准备将她扶起,却见陆念安目光看着一侧,不动了。
天色渐暗,养着喵呜的庭院,高树要比别处多得多,这些树遮住光线,比别处同样要暗些。
从林中走出的身影,白衣素雅,衣上几乎一尘不染。
陆念安还坐在泥地中,瞧见来人以後,她当然有些紧张,便紧紧抱住那八宝匣子。
直到高大的身影彻底逼近,被完全笼罩住以後,陆念安更紧张了。
若是伤真好了也就罢,偏生走得远了以後,脚腕又隐隐作痛起。
像是偷偷倒药又被哥哥发现,已经及笄的陆念安,在面对长兄打量的目光时,还是会很紧张。
陆祈垂眸看她,小姑娘惨兮兮坐在泥中,可怜巴巴地护着个八宝匣子,只剩下一双眸,在渐暗的夜晚,越发的亮眼。
不知道她在怕些什麽。
片刻後,他附身,缓慢将她抱起。
白衣之上,免不得要染上些灰尘,陆祁并未在意,视线落在她捧着的匣子上,叹息一声:“高兴什麽呢,也给哥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