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不算太晚,她本就打算和宋嘉礼分开,提前得知了他的想法,总比到头来被他宣判要好得多。
只是她心里有一直过不去的执念,这麽长时间的相处,养条狗都养熟了,为什麽他就是无动於衷。
後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不到六点又从梦中惊醒,明明是冬天却冒出冷汗。
她听到父母起床弄早餐的声音,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自己还身处宋嘉礼和简滢婚礼的梦境中。
姜逢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她在房间里把自己收拾妥当,等到七点钟才出来,跟爸妈一起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莫茹特地在她的三明治里多加了一个煎蛋:「宝贝,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姜逢的体重一直保持得很稳定,莫茹觉得她瘦了,大概是视频会把人的脸拉宽,看久了再看真人对比明显。
她强打起精神,朝她说:「再胖上镜就不好看了。」
「怎麽会,我女儿怎麽都是最好看的。」莫茹说,「那是他们不会拍。」
姜逢笑了:「是我自己拍的。」
大家也跟着笑起来。
大概是看她状态挺稳定,父母没有主动提及失恋一事,大家都默契地装作不知道。
吃过早餐後,姜逢正在收拾东西,姜循站在门边,朝她说:「老宋给我发消息了。」
听到他的名字,姜逢动作一顿,没做声。
「他说在咱们家楼下。」姜循走上前,说,「你不想见他的话,我下去跟他说清楚,让他回去。」
姜逢目光落在衣柜上,想到昨晚本就要跟他说清楚,结果还是没见到他面,既然他来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半晌後,姜逢出声:「我下去,正好把他的东西还他。」
宋嘉礼有一条围巾一直放在她这里,他从没说要回去,姜逢也就忘了,是刚刚收拾衣柜才发现的。
姜循看她状态还行,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姜逢知道他今天下午就要回事务所,「你忙你的,我没事。」
她拿了围巾下楼,走到了宋嘉礼每次送她回家时停车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他的车。他一如以往每一回接她,如一颗松树挺拔地站在车旁,只是这一次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燃着的烟。
这是姜逢第二次看他抽菸,上一次还是在姜循的事务所楼下,那天他的父母离了婚。
姜逢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处理好了情绪,但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的酸涩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她在宋嘉礼面前从来不是占主导的那个人,她只是口头上占上风,在他们的关系里,喜欢永远是最被动的掣肘。
隔着很远,宋嘉礼就看到了她。姜逢看到他灭了烟,一步步地朝她走来。
不像以前,姜逢永远是毫无顾忌迈向他的那个人,第一次见他愿意朝她前进,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太讽刺。
宋嘉礼毫无预兆地伸手抱了她,身上夹杂着微弱的菸草味。他的力气很大,姜逢挣扎不开,最终只能任他抱着,声音冷清:「有意思吗,宋嘉礼。」
禁锢在腰上的手松了一些,她听到宋嘉礼哑声问:「为什麽要结束?」
「你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姜逢轻笑一声,「我们这种关系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收到姜逢消息时,宋嘉礼看了几遍才终於看懂她的意思。他找了很多原因,几天前的除夕,门口的相框和箱子,再追溯到去年,姜逢第一次透露出反常。
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在他意识到自己和姜逢殊途陌路时,意识到自己留不住她的心时,已经埋下了种子,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正视。
他以为是自己错过了姜逢想跟他面谈的机会,在她问何时回来的时候。
见到她,宋嘉礼才发觉自己有多害怕,他怕不用力抱紧她,他真的没有了挽回的馀地。
「你想恋爱了?」宋嘉礼只能找到这个原因,「想跟谁?」
姜逢一怔,随後荒唐地笑了,她压抑住鼻酸,轻声说:「反正不是跟你。」
听她说出这句话,宋嘉礼意识到头顶悬着的那把剑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他被宣判出局,没有任何理由。
他终於缓慢地松开了手,问:「喜欢他多久了?」
姜逢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目光掠过他的肩膀,看向身後,她第一次把所有的心事毫无遮掩地坦白给他听:「很久,好几年了。」
宋嘉礼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那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过吗?」
姜逢悲哀地发现自己也成了宋嘉礼,在他面前她也想找回自己可笑的自尊。她反问,「你能做到没感情也可以上床,为什麽我不能?」
宋嘉礼无法否认,他们的前几次的确只是出於见色起意。他接过姜逢递过来的围巾,胸口闷痛,知道已经没有了回转的馀地。
「东西还你了。」姜逢低声说,「以後别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