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科俄斯也要结婚了?」阿波罗尼娅跷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抖了抖信纸,「真怕他死在床。。上。」
第60章馀震(6)
「谁要死在床上?」有人问——壁炉腾起一阵绿焰,两个年轻男人一前一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年纪不轻了的家养小精灵,激动地深深鞠了一个躬。
「还能有谁,格林格拉斯家的正统继承人科俄斯少爷——」阿波罗尼娅扬脸一笑,吓得一噎,「哦西弗勒斯,你也——好吧,我真高兴你能走出来,还好我也邀请了你。」
如果说斯内普从前是一株在角落里避光生长的高大蕨类植物,低调,阴暗,但生命力旺盛,那麽现在这株植物已经被完全抽乾了水分,空有其形地立在原地。
「还是西弗勒斯问我,知不知道你家的地址。」雷古勒斯手里拎着一只沉重的银质收纳架,一左一右安放着两尊硕大的雕花水晶调味瓶,说是观赏用的摆件也不为过,「盐和糖,祝贺你乔迁新居Ⅰ,阿波罗尼娅。」
「就这?」阿波罗尼娅笑着接过来,随手转交泡泡,「传统归传统,可你也太不用心了!」
「事实上,」雷古勒斯掌不住笑了,「盐是浴盐,你最不喜欢的野茼蒿味儿;糖是从臭袜子味儿的比比多味豆里提取的,克利切拣了一下午呢,快点谢谢克利切!」
克利切诚惶诚恐地鞠了个躬:「克利切不敢,少爷难得这麽有兴致,自从——」
泡泡猛地把那个沉重的银架子塞进克利切怀里,拖着他去厨房了。
「坐吧。」阿波罗尼娅笑容还残存在脸上,「茶是新泡的。」
有什麽东西不一样了。
如果放到以前,当阿波罗尼娅挑剔他的盐和糖时,雷古勒斯会毫不犹豫地转移矛盾到空手而来的斯内普身上;而当雷古勒斯揭示他礼物的秘密时,阿波罗尼娅八成也会嫌弃地说一句「你什麽时候也和西里斯学会恶作剧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彼此的雷区,直到克利切这个死心眼戳破眼前其乐融融的表象。
「咳。」雷古勒斯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僵局,「科俄斯结婚你这麽高兴?他不会看上一个经历复杂的女麻瓜吧?」
以布莱克家的「词汇量」来说,什麽酗酒丶打架丶堕。。胎丶离婚丶嗑。。药丶失。。足丶蹲监……都包含在这个「经历复杂」里了。
「不是啊,旧金山那边一个纯血家族的女孩子,在巫师社交圈里相当抢手。」说起这个,阿波罗尼娅连那头黯淡的金发似乎都高兴得发光,「殖。。民的时候过去的,葡萄牙裔,祖上还有格拉纳达血统,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巫。」
「她要真那麽好,你肯定不会这麽开心。」雷古勒斯打趣道,「莫非她是个哑炮?」
「伊法魔尼的杰出学生,但——」阿波罗尼娅强忍笑意,「她身上有伴母系遗传的血咒Ⅱ,只要生了孩子就会在三年内死去。」
这房间里的三个人有两个都对各式各样的黑魔法异常感兴趣,这也是个名正言顺的好机会——比她和雷古勒斯尬聊要强多了,雷古勒斯压根就没见过科俄斯,这麽关心他的婚恋真是见了鬼了。
「血咒。」雷古勒斯沉吟着,「不是亚洲那边比较多吗?据说东南亚的丛林部族里还残留着浓厚的母系社会氛围。」
「旧金山。」斯内普淡淡地接了一句,「那里有很多亚裔。」
「是啊,据说是她外婆的外婆苛待劳工,遭到了报复。」阿波罗尼娅眼神闪了闪,「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生孩子就不会死。我听说过那种只要活着,有朝一日就会彻底变成动物丶忘却前身的血咒。」
「只怕你弟弟由不得她不生。」雷古勒斯笑道,「这姑娘怎麽能看上科俄斯,自己病怏怏的,还要拖别人去死。」
阿波罗尼娅叹了口气,掸一掸手中的信纸:「已经结婚啦——洗脑一个天真愚蠢的姑娘并没有什麽难度,母爱丶牺牲丶天职……不然血咒也传不下这麽多代,是不是?多麽可怜!」
雷古勒斯不由一怔。阿波罗尼娅并不是看了弟弟一家的笑话才开心,那她是为什麽?
「为什麽那姑娘抢手?因为她生了孩子死掉,丈夫马上可以娶下一个。」
阿波罗尼娅的神情很奇异,悲哀,却又像是发现什麽新鲜事物的小孩子,带着一股令人莫名其妙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