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
医院。
柏寅清坐在病床边,给柏振达削苹果皮。
柏振达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手机屏幕,又将一张脸放大丶再放大。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你驾驭不住他。」
柏振达活了这麽大岁数,又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他看人很准。
虞微年确实很优秀,但不是柏寅清能够驾驭得了的人。
指腹被划破,血珠渐渐流淌出来。柏寅清平静地抽过纸巾:「我会看好他,不会让他继续乱玩。」
「……」
柏振达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不要做让自己後悔的事。你外婆留下来一条项炼,过两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柏振达是想劝,但他比谁都要清楚,他这孙子格外偏执。
一旦喜欢上什麽,就很难更改。
柏寅清赶在门禁前回了宿舍。
近四五个小时过去,虞微年都没有回他的消息。
柏寅清想给虞微年打电话,但又担心这种行为显得太过黏人,又或是不信任对方的体现。
原何熠打扮得风骚,正准备出门,看见柏寅清,他目露惊讶:「你怎麽在这里?」
这话问得莫名,这是柏寅清的宿舍,他不在这里在哪里?
原何熠解释:「你不是和虞学长在一起了吗……他今天在酒吧喝酒,我以为你和他一起……」
「……」
柏寅清脸色骤沉,「你说什麽?」
虞微年所在卡座被收了手机,周围又有专人巡逻,避免有人偷拍。但架不住有人胆子大偷拍,再加上一场仿佛不会断的钞票雨,凑热闹的人太多了。
有人录像给朋友看也就算了,还有人悄悄将视频传到社交媒体上。根据平台算法,这个视频会推荐给可能认识的人,原何熠刷到了,不少A大校友也刷到了。
阳台窗外月光照进宿舍,清晰照亮柏寅清深邃立体的侧颜,以及苍白的皮肤。他垂下眼,睫毛投出一道晦暗的翳色。
手机视频已重放无数遍,视频画面中的虞微年姿态懒散,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坐在人群中心。
一旁人俯身低语,不知道说了什麽,虞微年极轻地挑了挑眉,有些轻佻的神情在迷离酒色下流露出几分痞气。
正巧,虞微年侧头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隐约照清他脖颈上的痕迹。
有些红,像被抓出来的,也像吻痕。
冷峻眉眼仿若凝了一层冰,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几分。柏寅清看着虞微年不久之前发来的消息,眼眸愈发深沉。
虞微年:老公,我还在工作,今晚可能会比较晚回去,你不用等我。
骗子。
明明说是在谈工作,结果却在酒吧,身边围了那麽多人,还疑似染上别人的痕迹。
柏寅清沉默地起身,冷淡克制的面庞平静得过分,看不出任何起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大脑在不断重复一个想法——
他要把虞微年抓回来。
柏寅清上了车之後,给虞微年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後再拨……」
淅淅沥沥,雨水敲打窗户。刮雨器不断工作,却根本没办法照清前方道路,路又堵得厉害。被雨点模糊的车窗,映出一张扭曲阴郁的脸。
每当柏寅清挂断一次电话,选择重拨时,他的眉眼都会黑沉几分。
一遍又一遍,电话自动挂断又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currentlyuoanswer。Pleaserediallater。」
他联系不上虞微年。
「这雨太大了,路又堵……就差一个拐弯口了,小伙子,你要不要自己走两步路?」司机还要说话,却见坐在後排的男人忽的抬起眼。那眼神冰冷丶深沉,眸底有错杂情绪翻涌,在黑夜下宛若索命罗刹,简直叫人心惊。
柏寅清拉开车门,下车时再次点击重拨。
终於,电话接通了。
电话另一头十分聒噪,在劲爆的音乐声中,一个陌生男声响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