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环节都心软的後果就是,他又上了池淼的贼床。
和上次不同的是,他这次是清醒的,亲眼看着池淼在他身上作乱。
池淼没有喝酒,却像是不清醒的那一个,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贺南屈感觉他疯疯癫癫的。
疯癫之下,是快要被浪潮淹没的害怕和不安。
贺南屈恨他自己学过点心理学,他看出来了池淼的不安,然後用纵容安抚了他。
不过清醒的池淼也很听话,他不让动口,池淼就真的一点痕迹也没留。
也因为这一点,他又给池淼留了心软的口子。
他彻底被池淼给贴上了,甩也甩不掉的那种。
一开始贺南屈尽力无视他,池淼也就在他身後一两步的地方缓缓跟着,慢慢地两人开始并肩而行,池淼跟他说话,他也会应上两句。
上过几次床之後,他觉得是时候给两人的关系下个定义了,这样不清不楚的,显得他像个渣男,只贪图肉体上的欢愉。
然而池淼开始回避这个话题,每次他开口「我觉得是时候整理一下我们的关系了」,池淼都会生硬地转移话题,转移不成功,就会直接来堵他的嘴。
一直到放寒假,两人还只是单纯的肉体朋友。
贺南屈老家在隔壁市,三小时的高铁,回去的时候他妹妹早就放假了,正带着她小男友来家里吃饭。
他家开餐馆的,父亲是退伍军人,母亲武警出身,他们家的餐厅被誉为X市最安全的餐厅。
贺曲北不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来,明明才大一,已经谈了三四个小男生,各个都是白净瘦弱的类型,兄妹俩的取向出奇的统一。
两人在餐桌上吃他爸拿手的烩面,贺南屈就在前台瞧着,那小男生不时看他一下,吓得像个鹌鹑。
「我哥就是长得凶,其实人很好。」
贺曲北的安慰很没说服力,小男生哆哆嗦嗦地吃完饭,逃也似的回家了。
贺曲北来骂他:「你自己感情受挫,来管我做什麽?」
後厨的爸爸和外面擦桌子的妈妈都探出脑袋,异口同声:「你咋了?」
贺南屈歪过脑袋:「没咋。」
贺曲北拆穿他:「我哥跟人家上床,不谈恋爱。」
老家因为封建的嫁娶闹出过人命,所以他家恋爱观念异常开放,但又对「负责」两个字异常执着。
一学期谈三四个没问题,但同时谈两个就是死罪。
贺南屈这种,死罪中的死罪。
一家人骂了他两天,贺南屈闭口不提,就是不肯说出其中缘由。
除夕前一天晚上,餐馆快要关门的时候,池淼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脚边放着行李箱。
他红着眼来扯贺南屈的衣角,围观的贺曲北惊掉下巴。
半年不见,他哥似乎换了口味,池淼这大高个,看起来不太需要人保护。
下一秒池淼落下泪来,贺曲北把下巴按了回去:嗯,哭起来确实会让人心疼。
池淼这小子贼会装,在他爸妈面前就是青春阳光活泼开朗的男大学生,一口一个叔叔阿姨,把他爸妈哄得找不到北。
他还留在店里帮忙,讨喜的长相比兄妹俩强多了,和男女老少都能聊上几句,一天下来就收获不少好评。
除夕他们餐馆还开着,承办年夜饭,店员都提前放假了,所以他们比平时更加忙碌,後厨他爸锅铲都轮冒火。
虽然忙,但一家人在一起,倒也不觉得累。
客人走後他们在二楼的包间里吃完饭,面对着明亮的大窗,烟花把天空照成彩色。
贺南屈他爸给池淼包了个红包,池淼推辞两下就收下,笑着说谢谢叔叔。
他爸喝了酒,说叫什么叔叔,以後你认我当爸,将来把餐馆留给你。
他妈高兴地拉着池淼的手,指着他俩说:「我闺女前几天刚和他对象分手,和你同龄。你要是喜欢男的,正好我儿子也行。」
他们不知道池淼和他的关系,以为他只是家里出了问题,来投靠信得过的学长。
池淼这小狐狸精不仅蛊惑他,还把他爸妈迷得晕头转向。
晚上池淼在他房里打地铺,贺南屈怕地暖不够热,又给他铺了条毯子,但池淼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贺南屈一边对自己说「他是装的」,一边把人请上了床。
他背对着池淼,感受到腰间的冰凉,他冷言:「别乱来,不然明天就让你回家。」
池淼不说话,他又说:「不过你也该回家了,明天过年。不管和家人闹了什麽样的别扭,过年总不能不回家。」
「没闹别扭。」池淼语气轻松,「我妈跟她男朋友去三亚玩了,我爸死後她第一次接触别的男人,我不想妨碍他们。」
「十几年了,人总得有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