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气有刹那的凝固。
许珩垂下眼睫,唇角扬起一点弧度,很寻常的温和语气,解释:「阿漾总是丢三落四,哥哥当然不放心。」
「哥哥一直在我身边不就好了。」
温漾重新提起这句话,目光一瞬不错地看着他。
但哥哥却并没有看她。
只是垂着眸,望着眼前,但其实那视线是散的。
过了好几秒,都没有回应。
温漾心里积攒的不安愈发强烈,她忍不住,语气近乎急迫地道:「哥哥!」
她的眼底盛满了焦急与恐慌。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指节正用力地紧握,甚至泛白。
「阿漾,」许珩似乎叹了口气,带着一点无奈的妥协,「哥哥不走。」
这是温漾想要的答案。
她应该松一口气的。
但不知道为什麽,这一次,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仿佛身後不知何时悬起了一把利刃,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斩断她和哥哥之间的联系。
可她不知道该怎麽办。
这件事温漾没能想太久。
大一新生开学的前两周是军训,学生只能住校,从早到晚几乎都被安排好了。
而许珩也在工作和毕设之间忙碌着。
两人在这两周里几乎没怎麽见面。
一直到军训结束。
温漾不怎麽在宿舍住,不过因为和室友是同一个专业,每天一起上课,所以关系依旧很好。
这周末。
她看完心理医生正要离开。
叶医生忽然站起来,笑着问:「温漾,你等下是要回延大吗?」
温漾回过头,「嗯」了一下。
从高三起她就在叶医生这里接受治疗,试着重建心理防御机制,持续至今。虽然关於过去最重要的那一环节她始终无法说出口,但也已经好转许多,除了对异性仍旧有些抗拒以外,几乎没有出现过应激行为。
随着了解的加深,她和叶医生也不仅仅只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
「我正好也要去一趟延大,顺路一起?」
叶医生照例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好。」
她接过来。
叶医生忽然笑起来,说:「知道为什麽每次治疗结束,我都会给你倒一杯热水吗?」
温漾抬起眼,眸底含着些迷茫。
「是你哥哥嘱托给我的,他说你学习以外的时候,心思就像猫一样,飞来一只鸟雀,就会吸引你的注意,什麽都会忘了,所以委托我在治疗结束以後给你倒杯水,免得你整个下午都会忘了喝水这件事。」
温漾喝水的动作顿住。
「所以如果你有什麽心事,也可以跟你哥哥说。」
叶医生弯起眼,朝她笑,「或许下次来的时候,你也愿意告诉我了,对不对?」
很温柔的语气,近乎和哥哥一样。
温漾神情怔愣了下,过了好几秒,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说:「好。」
回学校的路上,许珩和叶医生也聊了几句。
车一路开进了学校,停在了宿舍楼下,三人一起下了车。
叶医生朝两人挥挥手,说:「谢谢你们让我搭这个便车,周澈说在食堂等我,我就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