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
这话该如何回呢,崔敬行礼,乾巴巴回了一句「多谢小王爷关怀,微臣是有些烦心事。」
宋之舟在前,领着崔敬朝演武场走,「听说孙七娘子的婚事定在明年六月,崔将军是担心这事儿麽?」
崔敬再次噎住,这小孩儿当真是什麽都知道。
「七娘子家中有长辈,有兄长,微臣一介表兄罢了,操心不到这上头。」
明明驻足,疑惑道:「可是,可是,我听三哥儿说,崔将军像是和孙七娘子有旧来着?」说话间更是疑惑得挠头。
崔敬咳嗽,无能地咳嗽。
「哎呀,将军心上人要嫁人了,也用不着难过得病倒啊。」
崔敬无言,明明继续,「你长得挺好看的,不用担心没人要。」
最後,万般无奈之下,崔敬只能带着明明一块儿跑马,以此避过小孩儿无意之间的真心话。
公主府的马场,在东路之外。原本不属於公主府的地盘,乃隔壁高门显贵所有。今上登基那年,恰逢这户人家犯事儿,革职查办,遣回原籍,这马场也就成了无主之地。内廷拾掇一番,被今上大手一挥,赐给秦叶蓁。
京都之内,少有如此宽广的马场,兼之有个演武场比邻,当真是独一份的存在。
崔敬二人骑马,大抵半个时辰之後,听小丫头子禀告,说是公主已起身,传话崔将军。崔敬喜不自胜,又几分胆怯不安,潦草安顿好宋之舟,便朝小丫头子引路的方向走去。
跨过连接马场的月亮门,簇簇冬日寒梅显露眼前。
一丛丛,一束束,从斑驳花墙透出,偶有几枝,伸展身躯越过四方格墙垣,斜斜压在廊庑中。这般美景,同昨日的金光寺有几分相似,令人不禁想到秦叶蓁彼时说的话。
那句拒绝,平淡,坦然,发自内心。
崔敬的脚步沉重,迈步廊庑阶梯,一步步向上,可他却好似在一步步往下,去到深不见底的极寒深渊当中。
及至廊庑末梢,见秦叶蓁立在二楼之上。
阴寒湿冷的天穹之下,女子外罩火红披风,内着绯色鸢尾留仙裙。天际之下,她是唯一的光亮。雕花阑干遮挡些许风霜,她一手附在围栏,了望,似透过厚重的云层,得见皎皎天光。
她见崔敬走进,缓缓低头。想来是醒来不久,眉目之间几丝慵懒,几丝随意。
鲜少见她穿得如此明艳,衬得面色灿若芙蕖,再不似从前的清冷岑寂。
崔敬还未到近前,她道:「崔将军,多候了。」
崔敬正迈步上楼,听得这话,扭头回望。回应他的,是秦叶蓁再不避开的眸色丶沉稳的面庞。
崔敬心道:她变了。
昨日他便有所察觉,可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搅乱心神,外加不敢置信,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今日再次得见,那种陌生得使人彷徨之感再次浮现,不得不重视。
重视又如何呢!
终究在这段似有似无的关系当中,他崔敬是个犯错之人,更并非决断之人。
选择的权利,从来不在他手上。
他只能尽力弥补,只能不断往前。
上了楼,他在三五步外站定,不敢继续往前。
「公主,微臣守诺,前来给小王爷做师父。」
至於心中的异样,他不敢说,他怕开了口,就连三五句话的时辰也没了。
秦叶蓁点头,邀崔敬入内安坐,男子不应,女子道:「小儿不懂事,胡闹,劳烦将军放在心上。府中已有位武师傅。若是再需旁的师父,我定然会去信崔府,以师尊之理,请将军来。」
听得揪心,崔敬伸手握着阑干。盼望风雪的寒凉,可以断绝内心的凄凉。及至冬日冷气顺着经脉传递到心房,崔敬在心中劝慰自己:
果然,不是心冷,是飒飒北风紧。
「不妨事,衙门里头不甚忙碌,微臣来此,也是替陛下分担。」
许是他的死性不改,拒不承认,惹得秦叶蓁搓了搓手,一径言明,「将军,过去的已然过去,没必要抓着不放。我……」
心坎颤抖,不敢任由她往下,崔敬断然说道:「没有过去,从来没有过去。」
他突然言语,分外激动,秦叶蓁有些怕,略後退两步。崔敬见状,猛然顿住,在秦叶蓁後退之际,也後退两步。至此,他的双脚,离下楼台阶,险些不足一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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