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王公公一抖,忙跪下。
「你这老货慌什麽?」圣人淡淡然道:「朕还不至於因着庆元府里几个老嬷嬷的胡言乱语,就怀疑上了朕的皇后,也不会这点『秘闻』,就砍了你这颗狗头。」
王公公更害怕了……
「上头说,二十年前渖阳王起意叛乱,是因为和皇后有私,连太子的生辰都可以被他们拿来做文章,哼!庆元被魏长风美色所迷,公主之尊也不要了,父母兄弟也不认了,至死都是个胡涂虫!」圣人愤怒将密折狠狠重掷在地,目光阴沉。「——叶缜就信了这些鬼话吗?拿它来搪塞朕?」
王公公哆嗦着拾起了密折,抖着手呈上。「圣人息怒……」
「让他再给朕往里刨查!」圣人冷冷地道:「若仅凭着几个该死的妇人嚼口舌,便误以为此案涉及皇后,便不敢再深入详查,如此不正好中了幕後之人的诡计?」
「喏!喏!」
无论在背後谋算的黑手是谁,肯定知道二十年前他曾与皇后有过龃龉,也知渖阳王当年和他同时向先皇求娶皇后种种内情……
圣人眼神越发阴郁森冷。
【剥皮案】
李衡出了皇宫内廷,乘马车回大理寺。
车轮骨碌碌声中,他若有所思,片刻後淡淡一笑……
「果然,大明宫出生的孩子,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马车终於在大理寺门口停下,才刚刚下了车,就见一名身材矮胖和蔼的老人闻讯匆匆迎上来。
「大人。」大理寺少卿卢文大人急忙拱手作礼。
卢大人平时笑呵呵老好人模样,实则精明干练心思玲珑,上回曹照照就是被他老人家给坑的……咳。
「卢公免礼。」李衡看着他,蹙眉问道:「怎麽了?」
「京兆府今晨紧急请调甲字柳仵作和曹司直前往长安县协理侦办一桩剥皮悬案,下官允了。」卢大人将此案相关的刑部卷宗递上,有些忧心地道:「此乃正常借调,本是小事,不该惊动大人,只是自大理寺到长安县也不过一个时辰便可到达,可……」
——大理寺位於长安城西北角处的义宁坊,万年县和长安县则以皇城朱雀大街为界,街东五十三坊属万年县,街西五十五坊则属长安县。
他心一突,目光犀利。「快说,可是曹司直……和柳仵作出什麽事了?」
「不不不,不是出事了,应该不会有事,只是……」卢大人吞了口口水,忙解释道:「京兆府捕快刚刚来问,没接到他们二人,莫不是恰恰错身而过了?可不应该啊……这都过了一上午了。」
「来人,备马!」他脸色瞬间变了,猛地转身大步疾奔而出。
「喏!」清凉迅速领命,稍息间已匆匆牵着李衡的坐骑急至。
「雪飞回府,调一支小队跟上来找人!」他身姿迅捷俐落地翻身上马,嫌官帽碍事,随手一掷由雪飞接捧在手。
「属下明白。」
李衡策马疾驰,炎海和清凉急急打马跟上……
各坊市热闹非凡,万商云集,可人越多,李衡越是心急,他不能因着两人尚未被证实失踪,便命全城武侯和不良人加入大肆搜索,并非他不愿或无权,而是唯恐自己的关心则乱,反倒害了曹照照成为众矢之的。
很快的,李府的侍卫小队也紧跟着追随而来,老练地呈扇状开始搜寻他们二人的行踪。
西市有许多波斯邸丶珠宝店丶货堆酒肆和衣丶烛丶饼丶药等店铺子,李衡强捺着心里火烧火燎般的焦灼,肃着脸亲自在各坊门卫兵询问可否有看见大理寺办案人员过坊?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李衡额际的汗水也点点滚落,他向来气定神闲冷静从容的面庞渐渐发白……
他今早上朝前,就该命清凉先去大理寺看着她——
不!昨日,就不该同她呕气的。
李衡内心苦涩懊恼自责交战,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莫不会是被歹人给盯上了?甚至,是他朝堂上的政敌,抑或是他这五年来办过的大案所惹下的仇家……
「……大人怎麽会在这里?您不是上朝去了吗?」一个清脆迷惑的熟悉嗓音响起。
这声音的出现犹如天籁之音,李衡一僵,缓缓地转过身去,微微发红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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