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珂走过去说:“带你坐船。”
姚远说:“你会划船吗?”
商珂把船拉过来说:“你掉到水里的话还能救你。”
姚远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商珂就琢磨过他的肌肉线条有可能经常游泳,好想看他游泳。
商珂说:“笑什麽?”
姚远摇摇头想到另外一件事,“我有必要去拜访商董事长吗?”
商珂走到船上,船很干净,有两支船浆,他把手递给姚远,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觉得有必要,商董事长也要知道值不值得帮这个忙。”
姚远握住他的手,一只脚踩进来,船身重心改变晃晃悠悠,商珂往前走一点稳住船身,姚远上船。
姚远说:“你安排。”
商珂划船划得很稳,晚风徐徐,船从公园的小湖出去到了大披河支线。
两岸的紫花风铃木是属于深圳冬天的浪漫,一簇簇粉紫色的风铃花缀满枝头,一场粉紫色的梦境。
湖风吹在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小船顺着水流走。
姚远这边逆着水流方向,商珂伸出手,“坐到这边来。”
姚远把手递过去,站起来慢慢挪过去,坐到商珂前面,商珂从背後抱住她,大掌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随着船往前行进,灯火璀璨的楼宇从依着山坡而建的公园後面探出头来,半城半山。
靠近山的天空小片粉色,往上是浅蓝深蓝的夜空,两种颜色大胆热烈地碰撞在一起。
公园沿湖走廊有街头歌手在唱Cityofstars。
Cityofstars
Areyoushiningjustforme
Cityofstars
There'ssomuchthatI'tsee
Whoknows
IfeltitfromthefirstembraceIsharedwithyou
再过了一段大披河支线,猝不及防出现了昏暗老旧的小巷,然後是还没有封顶的烂尾楼,废弃的工业厂房。
30多层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在黑夜中显得阴森而寒冷。
这座城市的阴影面。
心里有什麽,看到的就是什麽。
商珂说:“那些是08年经济危机的废墟,有一段时间我联系不上家里,那会儿安影医疗也差点破産清算,後来我一直在想我能做什麽。”
这些废弃的工业厂房里有安影医疗核心供应商,他在06年出国前清了股票没碰上08年股市崩溃,他能做什麽想来想去就是赚钱,开始疯狂研究金融市场。
研究生时他投资的校友游戏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他个人拿到股权兑现超过6亿,只不过那时的安影医疗已经进入良性发展的快车道。
商珂说:“你看到那栋三层平顶四角圆弧的厂房了吗?”
姚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
商珂说:“那栋厂房当年做医用内窥镜,産品做得非常好,厂房很大三楼开放出来做羽毛球场,我和叶道生经常去打球,08年的时候资金链断裂倒闭了。”
他和叶道生还溜进産线看过,当年流水线的智能化程度已经非常高,现在回头看这家医用内窥镜企业的技术水平,专利能力,管理水平都属于一流,不是可惜两个字能概括。
他又说:“国産医用内窥镜到现在为止还在打突围战。”
国外垄断品牌在专利上构筑了强大的技术护城河,通过培训服务网络和分销代理制度,精准阻击国産品牌,国産品牌始终在低端市场上打转,过去十年差距越拉越大。
姚远问过商珂为什麽不做实业,今天晚上她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座城市孵化出无数企业,也倒下了无数企业。
其中也有无数优秀的企业和企业家。
这些企业原本有机会成长,发展,壮大,突破,走向世界。
有时候只是差了一步。
这是深锐创投的初心。
来自20岁的商珂,他能为实体企业做什麽。
也是商珂理想和情怀。
姚远看向商珂,她想,她看见了他,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心路历程。
这些也同样吸引她。
风吹起湖面上的涟漪,那是她心里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