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切断他的经济来源就是控制他的最好手段。沈逸怎麽会不明白。
父亲就是要告诉他,他现在没有能力靠自己爱人。
太清醒或许就是一种负担,他几乎快忘记了痛苦是什麽感觉,麻木的生活像一滩再也不会有希望的死水。
连唯一的动力来源也离开了。
他想给的承诺被她提前画上了句号。
偶尔深夜,沈逸抽烟看楼下寂静的街道时,时常想念车水马龙的北京。
不繁华,可是一生最幸福的时光都在那,往後大概率都不会有了。
期间牛津向他抛橄榄枝,他有些累,不想去考虑这些,便迟迟没有回应,就这麽待在公寓里哪也不去,除了于柏州上门找他。
那段日子里,他手机都很少看,信息也不想回,直到收到大哥的电话。
“不会回消息?”沈砚清语气有些差。
沈逸闷声道了歉。
“回不回北京?”沈砚清抑制了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话。
“还没想好。”沈逸点了烟才想起来忘记拿烟灰缸,往厨房走时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空酒瓶。
瓶子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哗啦啦倒成一片。
他有些头疼,没心情收拾。
沈砚清大概是听见这些动静了,没说话,直到他询问地喊了声哥,听见那边开了口。
“沈逸,你现在到底准备干嘛?研究生不申请,让你回北京也不回,准备在英国流浪是吗?”
听起来火气有点大。
沈逸沉默了。
“你听见我和你说话了吗?”沈砚清再次问。
“嗯。”
“你打算因为一段感情一蹶不振是吗?!”
“……对不起哥,让你失望了。”沈逸深吸了一口气,手撑在吧台上稳住摇晃的身子,克制了自己快崩掉的情绪。
这一次,电话陷入了冗长的死寂。
沈砚清挂断了电话。
沈逸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喉咙胀涩得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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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周京霓以全HD结束了本科生涯,毕业典礼那天,收到了许多祝福,抱着姜栀和叶西禹隔着大洋彼岸订来的鲜花与朋友们拍下了无数张照片。
外婆来了,倪安在陪,周京霓站上颁奖台与校长握手那一刻,在人群里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只是那一眼,很多事都释怀了。
江樾甚至在IG上发了一条空白图片的动态,下面只有一行字:
「HappyGraduation,foreverstandbyu,mymuse。」
(我的缪斯,毕业快乐,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临近演唱会,他再一次明目张胆公开表白的行为,让所有粉丝为之疯狂,高达千万的点击率,直接霸占当天所有流量,周京霓看着,叹口气,拉开雪碧的易拉罐环,听到呲一声气泡音,仰头灌下一口。
这天炽阳无云,连风也温柔,她点赞,评论一句你也是。
她想,在某些时刻,她的人生怎麽能不算圆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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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後的初秋。
旧金山迎来了久违的热闹场面。
外场围满无票的粉丝,六个检票口的长队直接延伸至公路,安保人员肉身护送重要人物入场,公里范围内全方位环绕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二楼正对舞台的VIP包厢,周京霓与姜栀并肩站在栏杆前,有说有笑的喝着鸡尾酒,偶尔俯视热烈的现场,观衆们正在入场,台上灯光璀璨。
包厢门突然被打开,两人闻声一起回头。
倪安姗姗来迟,服务生带上门退出去,她擡手扇风往里走,大剌剌地躺在沙发上吹空调,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我还以为赶不上了呢,一路从机场飞奔来,对了,刚刚我看见了一帮人围着一男一女从我跟前走过去,差不多十几个,阵仗和黑社会一样。”
“哪呢?”
“进了隔壁。”她胳膊往右一擡。
各个包厢的观景露台虽然被隔开,但理论上都是连在一起的,类似回字形,站在最前面就能看见隔壁的人。
周京霓挑眉,往旁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