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逸往那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看见她难得面露忧愁的小脸,又刚好有人也要往店里走,路不宽,他揽过她往身侧带了下,淡声开口,“生活的苦,总有人要吃。”
“是这麽回事。”周京霓迈着台阶往上走。
“可我总觉得这些苦不该让未涉事的小孩子经历,小时候读安徒生童话时,我就觉得卖火柴的小女孩很惨。。。。。。”
沈逸听着,没说话,直到见她要折回去买花,他伸手拦住,“买一朵就行,今晚你买了她全部的花,那明天和以後呢,每天都会遇到好心人吗?”
她抿着唇,声音戛然,“以後总会再有的。”
“再说,力所能及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她前所未有的肯定。
一根渺小的火柴,照亮不了这个开阔的世界,却足够温暖那个女孩孤独的今夜。周京霓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她和沈逸都出生在别人羡慕的家庭,从没经过苦难,钱就像冰凉的数字,供他们在喜欢的东西上挥霍无度。
可女性仿佛天生感性,她总会共情。而且,她知道沈逸其实也会,只是他骨子里多一分理智的客观。
果然,沈逸松了口,“吃完饭再去。”
“好!”她笑得梨涡浅露。
两人在二楼找了空位坐下,周京霓看着眼花缭乱的菜单咽了咽口水。
她拉着他的衣袖靠过来,指着烤虾问:“你吃这个吗?”
“你想吃什麽就点什麽。”沈逸向後倚了倚身子,抱着胳膊,手里挑着打火机盖,眼都不往桌子上落一下。
周京霓两耳不闻,点到一半,又问:“那这个呢,吃不吃。”
他这回往菜单瞥了一眼,silkwormpupae(蚕蛹)?
“周京霓,我不吃什麽你不知道?”语气多少有点不好,偏偏还笑。
她闷声“哦”,研究完了菜单,喊来服务生报了十几种烤串名。
“你少吃点这种东西。”沈逸抽了餐巾纸擦桌子,看见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加东西,忍不住皱眉。
“那你点?”
“行,你继续。”
点完餐,沈逸拿着火机和烟出了门,周京霓在手机上给姜栀发消息,没两分钟他人就回来坐在她旁边,身上是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她闻到了味道,偏头看他,“这麽快?”
刚说完,她看见了沈逸旁边地上的一桶玫瑰花,愣了好一会,听见他开口。
“周杳杳,你也挺行,点了一堆我不爱吃的,东西我给你买回来了,你把点的都吃完,就算扯平。”
“啊?”
她後知後觉,不满地嚷:“我怎麽吃得完!”
服务生端着几个盘子送来菜,沈逸慢条斯理地拿餐纸捏着盘子挪到她面前,又抽出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她,“你做好人还是我掏的钱,不付出点怎麽行,再说,可怜别人穷,自己还浪费食物?谁教你这麽当慈善家的?”
自知理亏後,她降了声音,“有馀地吗?”
“没有。”
她不乐意了,往嘴里送烤串,含糊不清地嘀咕一句,“吃不完你能拿我怎麽样。”
片刻後,他再次开口,“吃不完就打包,酒店楼下就有药店,我给你买消食片。”
“沈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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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沈逸果真把东西打包了,周京霓肚子撑到睡不着,硬是睁眼到中午。
因为这件事,她连续几天都没理他,同桌吃饭也要保持最远的距离,还被叶西禹私下问是不是吵架了。
除夕那天,他们啓程回曼谷过春节。
到别墅时已经下午,周京霓接到了外婆的电话,直接跑回房间听电话,後又给爷爷打个问候电话,前後一个多小时才收拾好下楼。
一行人已经在客厅里聊的热火朝天,零食袋子满桌。
沈逸也换了衣服,一件纯黑短袖,白色压纹老花牛仔短裤,观音吊坠挂在胸口,衬得人清冷,神情懒淡地在看手里的牌。
在她入座时,他擡了擡眼皮,丢出去三张牌,“K,Q,A,运气不错。”
“你这刚好21点,藏到现在才爆?!”叶西禹不可置信,重新洗牌,边擡头问她,“你在楼上干嘛呢,我们都玩这麽久了你才下来。”
“打电话。”她拿了一个靠枕垫在身後。
一旁的俞白热情地递薯片给她,“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