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顺着门缝钻进来,围绕着宽阔的阳台跑来跑去,没一会,脚掌上的毛湿透了,她无奈又气,大声喊过来,然後一把抱起来放回屋里。
她俯身擦被弄湿的膝盖。
江樾侧头,在昏暗的幽光中,目光顿了下,盯着她锁骨上方看了许久,忽然问:“什麽时候受伤了?”
周京霓手指缩了缩。
她知道他看见了那几处伤疤。可这算什麽,那些躺在病床上不能动,换药的日子早已熬过来了,她会一直记得疼痛,却淡然了,手摸着锁骨,笑嘻嘻地说:“之前喝多了,一不留神就磕路边了。”
雨声很吵。
江樾没做出任何回应。
周京霓以为他没听见,就又说了一遍,末了还特意说:“几乎看不出来了,我天天涂祛疤膏,你看,我手腕的都好了。”
她撸起袖子伸手过去。
江樾没看,只直直地看旁边的人儿,她脸上是那种真诚,不含一丝虚假的甜笑,好像真的一点也不痛,可越如此,越令人心疼。从小经历过无数次暴力血腥场面的他,又怎会分不清每种疤痕。
这是明显的刀伤,扎进肉里那种。
“多久了?”
“不到两个月。”
江樾轻笑,“这样啊。”
周京霓抿了下唇,捧起杯子喝了口茶。
“都好了。”她说。
江樾抽了一口烟,哑着嗓子说:“这麽不小心。”
“。。。。。。”周京霓看他,眼底闪过微光,“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嘛,况且就一点小擦伤,也不严重。”
江樾唇边吐着烟雾,脸上挂着不浓不淡三分笑,被寥寥青烟掩藏了半张脸,声音不露任何情绪,带着答案问她一句话。
“是吗?”
“嗯。”
“谁干的?”
“。。。。。。”周京霓呛了口水,猛地咳嗽起来,含混不清地说:“我自己摔的。。。。。。”
江樾这才不甚在意地看了两眼的那细嫩的手腕,将烟咬在嘴里,身子慢慢向後靠,馀光看见她在悄悄打量自己,他并不给任何反应,慢条斯理把玩着火机,按亮又松手,来回几次,火光充斥着彼此的视线,在凄凉的雨夜里,他吸了两口烟,按灭烟头。
“刀扎进去时应该很疼吧?”他问。
周京霓装听不懂,“什麽刀,不是说了嘛,喝酒——”
江樾懒得听她撒谎,也不想废话,直接上手了。
周京霓没想到他一点也不信,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被握住按在桌上,拉高的领口被他直接扯到锁骨下方,短短数秒,她呼吸急促起来,还惊着,疤痕已经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紧接着那寸皮肤被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过,随着他眉头皱那一下,他眯眸,拇指力道加重,她疼得叫出来。
“你干嘛?”她不清楚他的意图。
“我再问一遍,哪来的伤?”
“。。。。。。”她不讲话。
“周京霓!”江樾狠狠地喊了一声她名字。
周京霓忽然觉得冷,低下头,慢慢整理领子,身上无法抑制地打了个寒战,声音微弱地说:“我已经没事了。”
江樾开门见山,“是不是和他有关?”
周京霓整理领口的动作一顿,看向江樾,微不可察地皱眉,似乎没想到他会精准猜到,又像是在问,他为什麽非要纠结。
“谁让我遇上了,算我倒霉呗。”她只说了这样一句,回答了又好似什麽也没说。
“算你倒霉?”江樾嗤了声。
“。。。。。。”良久,周京霓躲过他的眼神,应了声,不知道说什麽。
“和我在一起时,什麽事也没有,别说受伤,连别人碰你一下我都不乐意,和他倒好,没几天被刀子捅了。”江樾面不改色地问凭什麽,平静地说:“咱俩分手後一直到你回北京,我都让人暗中跟着你,就怕你遇到意外,所以他凭什麽让你受伤。”
周京霓看向他。
“当初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什麽也不想要,命都可以给你。”江樾句句很重,冰冷低沉的音色,连被父亲要挟都不过如此恼怒,“他家里人干的是吗?”
“不是。”
“谁?”
“你为什麽一定要知道这些呢?江樾,我都不在意了,管他是谁干嘛啊。”周京霓胸口起伏明显。
江樾不理会,“要我查?”
“没必要。”
“周京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