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了吗?
应该是吧,她已经连续一周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了。
她摸了摸脸颊,吹拂开弥漫在眼前的白雾,略略颔首,没什麽情绪地笑一声,“没办法,手头上的事都堆在一块了,现在时间就是金钱,睡觉影响赚钱。”
祁世霖没说话,心里惋惜。
他想起与小姑娘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拉他比赛跑车,事後被沈逸问责,她笑嘻嘻的打马虎眼,沈逸也没真生气,看她的眼里只有纵容,宠溺,宛如真拿她没办法。
他也算看透,那时应该两人就彼此喜欢了却不自知。
祁世霖安慰道:“倒也不必太忧心,东金底子还在,就是过去这十年被拖垮了,但毕竟背靠仁丰这棵大树。”
周京霓没说话,端起咖啡喝一口。
别人不知邵淙,她现在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东金于他来讲是情大于利,他又公私分明,不到万不得已,一分钱都不支援。
在这件事上她也挺感叹,“钢铁森林也禁不住被白蚁侵蚀。”
她之前焦虑得睁眼到天亮,因为一闭眼就是钱窟窿。
好几次租客小陈都说她死气沉沉,大半夜起床上厕所,狗都睡了,发现她还在阳台抽烟。
祁世霖不了解,自然不多说。
但他想起来一件事。
“别愁眉苦脸,东金现在不是重新步入正轨了吗?”他说完,打开手机,看着上说:“新闻上说你们融资成功,还在山西这边低价收了个煤矿。”
“祁哥这麽关注我。”周京霓低眉浅笑。
祁世霖挑挑眉,“怎麽会是我,关注别的女人,老婆吃醋可难哄。”
周京霓擡眸,屏息静气回看他。
祁世霖仍含笑,“主要是巧了,我有个朋友在山西工作,他好像很懂,也不知道是顺手还是怎麽着,微信转发给我来着。”
“。。。。。。”
“他跟我说,这姑娘可真眼熟啊。”
周京霓睫毛倏地一颤。
那话出来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个朋友是谁,脑海中浮现了那张脸。
拼命压在心底的事,最经不起提。
沈逸是她此时此刻试图刻意去忘记的人,一个连分手都不愿意亲口说的人,她不愿顺着这话继续想了。
她很久才“嗯”一声,掩了眼底的情绪,说:“那真的巧哎。”
“巧吗?”祁世霖悠悠反问。
“祁哥想说什麽?”
“天下巧合的事的确多,但我觉得这是缘分,他那时不知你会去矿企,你接下这份工作时,也不知他会去山西。”他句句不提沈逸,只说:“我一直觉得,是缘总会圆。”
周京霓笑容僵滞了。
祁世霖很轻地眨了下眼,若无其事地抽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身子向後一靠。
对面手端咖啡杯的人似静止了,不说话,没反应,咖啡沫沾在嘴角都迟迟未动,就这样过了十几秒,她褪去自持冷静的一面,垂下睫毛,眼睛似乎红了,手指拈着勺子打转儿,但擡起头时,什麽情绪也没了,像是嘲讽与沈逸荒唐的结局。
“祁哥,如果是你,你会相信这种缘分吗?”
“。。。。。。”
“真的喜欢,就不会忙,不喜欢,就总会很忙,我不信喜欢一个人会抽不出时间去看她一眼,”她缓声问:“祁哥,你说对吗。”
祁世霖都没有答。
周京霓就看着他。
然後一起沉默了。
两人对视三秒,手机嗡一声震动打破紧张的气氛,两人各自移开目光,一个看了眼後望向窗外,一个下意识往那看。
看见屏幕上的沈逸来电显示,周京霓的心跳在这一刻停止,“那个,咖啡凉了,我再去帮你点一杯。”
她说着就要起身。
“咖啡喝多了伤神,”祁世霖无奈但也没办法,把手机开了静音反扣到桌面上,先安抚住她,“咱们聊点别的。”
周京霓沉默地坐在那,没同意,也没拒绝,但调整了坐姿。
“你那个人工智能项目怎麽样了?”
“……”
周京霓诧异了。
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祁哥,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做这个项目?”周京霓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她看了他一眼,心道一定是沈逸或叶西禹讲的,但按兵不动,恍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