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空落暮,于柏州来消息,说沈逸问他四点半要不要去家里吃饭,不过他主动拒绝了,周京霓换上一件比较厚的呢子外套,抓起围脖出门,打车来到沈逸公寓楼下。
街道空旷,她迎着风拉开一家咖啡店玻璃门。
风铃碰撞发出悦耳响声,老板擡头朝她友好一笑,示意随便坐。
周京霓花4。3磅点了杯热拿铁,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待久点,又买了一份草莓奶油可颂,找零的硬币丢进小费箱,她转身环顾了一圈店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视角刚好看见斜对面的公寓旋转门。
就这麽等着。
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杯,又点了杯同款。
偶尔看手机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喝咖啡发呆。
一直到五点钟,天擦黑,一阵轰鸣中,她擡头看见一台红色法拉利疾驰而来,最後停在路对面,车牌号看不清,但很快,右侧门被推开,车上下来的人,她一眼认出。
卡其色长风衣在风中吹摆不定,露出里侧米色v领针织衫,沈逸似乎不着急,站在台阶上,不紧不慢地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随後关了车门,瓶子丢进垃圾桶。
见如此,她抽椅子站起身,下一秒再擡头,整个人僵在原地。
副驾上又下来一个人。
一个穿同色西装裙的女生,手上拎着两个塑料购物袋,看不到正脸,但背影看起来温柔知性,两人身高差一头,沈逸绅士地上前把袋子接到手中,顺手关上女生身後车门,远看起来相处平和又自然,周京霓心脏猛抽了下,看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旋转门,她眼眶涨得疼,感觉自己手在抖。
眼前的画面刺得她无法呼吸,就算在人生最为艰难的时刻,不过哭一场就过去了,也不像现在这样无助。
他是谈恋爱了吗。
假的吧。
可那个女生是谁。
朋友吧。
可他不是那种喜欢与异性朋友有过多接近的人啊。
心里总有个答案在否定脑海中的问题,连她自己都乱了。
原来啊,一入眼就再也走不出的,除了风沙,还有喜欢的人。
周京霓茫然怔松地看那个方向,麻木地想了又想,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慢慢拢紧脖子,空气一寸一寸稀薄,没有眼泪湿润,她强硬地收回视线,慢慢地再坐下。
这一刻她无助极了。
状态也恍恍惚惚。
不知过去多久,老板来收上位客人留下的垃圾,路过她,又退回来一步,试探性关心一句,“areuok”,话落,又提醒一句八点半关门,还有五分钟。
周京霓这才回了点神,张了下嘴巴,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最後干涩地挤出一个谢谢,起身离开了。
站在门口,她仰头看亮着灯的公寓,几乎都被窗帘遮掩,很快低下头,心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暗恋真令人难过啊。
只能在内心乞求对方多看自己一眼。
可竹蓝打是一场空是暗恋的常态罢了,世界喜欢模糊所有真相却给你爱的能力,所以爱情诞生于不清醒的幻想,暗恋是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她早就清楚,也不後悔。
想到这些,周京霓苦涩地笑笑,手揣进兜里,收回视线。
正要打车走,她忽然看见那个女生出来了,路灯昏黄,依旧看不清脸,对方很快坐进了一辆黑车,她记得刚刚有位外国男人也从这个公寓出来,也坐进这辆车。
黑车啓动了。
驾驶座车窗半降。
驶过来时,又降了,她看见外国男人抚摸过女生脸颊,两个人似乎笑地很开心,再想多看一眼,视线里只剩一个车尾灯。
这是什麽情况。
她一时理不清思路,默不作声地目送车子消失,在理性与感性的撕扯下,拨下沈逸的电话,但没通,又等了会儿,再打第二次,还是如此。
想了很久,路边不知道开过去多少辆车,她挣扎着内心给他发了两条微信。
【在干嘛呀】
【怎麽不接电话】
五分钟後,他直接拨回来电话。
“刚刚你打的?”沈逸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