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一愣。
“只是明白一件事,身临同样处境才能有类同感受罢了。”她接着给了解释。
叶西禹如释重负,又好奇道:“那你哪来的这些钱啊,可不是小数目。”
“这就是我来这的目的。”
他终于机灵一回,立马反应,“江樾的对吧。”
周京霓点头。
说完,她端起啤酒杯,吹散泡沫,仰头喝下三大口,豪爽的用手背一蹭嘴角酒渍。
叶西禹又纳闷了。
他也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果真应了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道他不缺钱,不知道他如此有钱。”
说着,又迅速回到正题上。他问:“他借你的?”
“不知道怎麽说。”
“这有什麽难说的。”
周京霓实在累了,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叶西禹当即就炸毛了,大手猛地拍桌子。
“——结婚?!”
“——我去他妈的!”
砰一巨响之下,吧台前的调酒师都往这看,周京霓比食指在嘴唇前,轻轻嘘了声,示意他别这麽激动。
“你怎麽能答应这种条件?投资成功了,你赚到应有的工资,失败就结婚?”他压低声音说:“他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反正不会空手而归,要麽赚得盆满钵满,要麽抱得美人归。”
“叶——”
“你先别说话。”他气得直抚胸口顺气,打断了她,非要一次性把话说完。
周京霓笑了,擡手示意他继续。
他接着讲道理,“你确定他真的喜欢你?我抛开联姻那种情况不谈,哪个正常人会让自己与喜欢的人的婚姻同金钱丶利益捆绑在一起?”
周京霓点点头。
她没回答,雨倏然下大了,哗啦一声,雨水敲着玻璃窗,滴滴哒哒,犹如协奏曲。
看她无所谓的态度,叶西禹不确定她听进去没有,终于明白那种看朋友“明知山路崎岖却偏向前行”的无力感。
“难怪沈逸找我,他这麽担心你,绝对是有缘由的。”
话音落,他看她一眼。
周京霓读懂那个眼神,只传递三个字,清醒点。
举足无轻重的一句话,听在她耳中,比外面风雨都重,直接戳到了最脆弱的神经,眼神里难得有了飘忽不定。
“好啦,他那就是玩笑话,我都没往心上放,你怎麽就当真了。”她神情还是淡淡的,但眼里蕴着绵绵柔笑,举着叉子指向那碟可露丽,“尝尝这个,挺正宗。”
“周姐啊。”
“很好吃的。”
周京霓擡头看他,还是笑着的。
叶西禹知道她大概率是不想再谈这件事,看了一眼甜品又看了眼对面,她好像的确不在乎,给自己倒上一杯白葡萄酒,端起时垂下眼睫,慵懒又惬意晃了两下,递到嘴边抿了几口,放下时,脸颊两侧染上微醺之意,趴在桌子上,手指时不时跟着音乐的节奏拍子点动。别无他法,也不劝了,他叉了一个可露丽到碟中,咬了一口,浓郁的树莓酱化在齿间,甜齁,又有点酸,味蕾好像触及心底。
他情绪有些复杂。
他们不再聊这些,伴着酒,在大雨滂沱的夜晚,谈天说地,有那麽几刻,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段四合院里促膝长谈的日子。
她和他讲了许多话,奇葩的组员,悉尼的朋友倪安,看了他女朋友的照片,打趣他还是不定性,却已有颗冉冉升起的事业心。
那麽多家常话,唯独不再回忆从前。
……
凌晨四点。
周京霓开始犯困。
她连打哈欠,撑不住困意,闭上眼睛与他聊天。
叶西禹看着眼前人,感慨良多,也可能是酒後就如此,他话变少了,心底全是无奈,觉得周京霓活得越来越像一阵风。
东西南北来往着,或者有一天再吹回北京,却不会再停留。
随着她彻底睡着,呼吸声加重,这种感觉越浓烈,他拿走了她手里紧握的酒杯,叹了一口气,悄悄拍下一张侧脸发过去。
-
伦敦每个月不定期不定点的举办旧货集,有古董,也有绝版的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