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他的头顶,发丝被微微浸湿,乖巧地耷拉下去,半遮住他的眉眼。他紧抿着唇,看见她,才冷冷勾起一抹笑,嘲讽道:
「温芮,还舍得回来,玩够了?」
他表情是愠怒的,话语是讽刺她的,但他的鼻尖眼尾却实实在在被冻得发红,多少显得他是在装腔作势。
雪花洋洋飘洒下来,有一片恰好落在徐昼的睫毛上,忽地寒风刮过,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所有他营造出来的,要找她算帐的气势,被这一个喷嚏彻底击溃。
他不知所措,摸了下鼻子,看见她手上提着东西,还是上前自然地接过。
温芮没有拒绝。
关於那天,在楼下见到他是什麽样的心情,她真的说不上来,因为真的太冷,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发僵,大脑也冷得麻木。
她把手塞进兜里,终於感受到回温,看见徐昼的红鼻头,淡淡开口:
「下面冷,上去吧。」
她先一步走,也不知徐昼站在原地是什麽表情,过了约莫半分钟,他小跑跟了上来。
脸上的霜寒也渐渐融化。
上楼後,温芮打开空调,给他倒了杯热水,还拿了吹风过来。
徐昼掀起眼皮看她,暖色灯光融进眼眸,柔和不少,就是手臂还懒洋洋地搭在椅子上,挑眉看着她,不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
一只眼里写着「帮我吹」,另一只眼里写着「不客气」。
温芮把吹风放在他旁边:「你手长来干嘛的,自己吹。」
徐昼低垂着眉眼,吹过冷风後,嗓音哑了,举着一双手,一脸无辜:「手冻僵了。」
温芮白他一眼,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大号的暖风机,插上电,把风力开到最高档,对着徐昼吹。
她的表情始终淡然疏离,声音也被暖风机的噪音掩去不少,可徐昼还是清楚地听见她说:
「徐昼,我们没那麽熟,吹乾赶紧走。」
徐昼被强风吹得头发乱舞,他伸手关掉暖风机,有一撮头发不听话地站立起来,颇有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温芮,叙叙旧都不行?」
温芮看着他那撮毛,没忍住笑出声来。
刚刚还僵着的氛围瞬间打破。
徐昼:「我饿。」
温芮:「蛋炒饭吃吗?」
徐昼点头:「我还想洗澡。」
温芮:「?你回自己家洗不行?」
徐昼各种找藉口:「雪掉在头上,不乾净,我头皮会过敏。」
温芮:。。。。。。行吧。
她在厨房炒饭,她好久没做饭,简单的炒饭手忙脚乱弄了好一阵才好,端出来的时候,徐昼刚好出来。
他还没有放肆到不穿上衣,但也只穿了一件T恤,隐约勾勒着他的肌肉线条。他单手懒懒地擦着头发,迈着步子朝温芮这边走来。
「好香。」
温芮是没闻见蛋炒饭的香气,只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他眼含雾气,头发上没擦乾的水珠滚落一颗,划过饱满的喉结,直向下去。
温芮端着蛋炒饭的手微颤一下,被徐昼一把接住。
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像有什麽东西挠着她的心尖,迷乱她的神智。
她承认,那晚,确实是她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