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鞋柜,她示意陆徽时自便,自己坐到一旁的脚凳上换鞋。
她穿了一双高邦帆布鞋,足足斗争了五分钟才解开打了无数个死结的鞋带。
期间章樾送来了陆徽时的行李和电脑。
不管对方是谁,是被称作哥哥的世交兄长也好还是有名无实的丈夫也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危险性。
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在房间响起,沈今懿擡起头,看到危险人物陆徽时已经坐在小沙发上进入工作状态,笔记本放在腿上,神色专注肃然,并不过分关注她。
他很自然,这份自然显而易见,来自于对她毫无绮念。
让她刚才内心的一番天人交战显得很自作多情。
沈今懿起身,和他打招呼:“我先去洗澡了。”
“好。”
浴室水声响起,陆徽时处理完最後一封邮件,擡起头,雾面玻璃後一道朦胧的窈窕身影不期然闯入视线。
他别开眼,放下电脑,拿了烟和打火机走出房间。
半个小时後,沈今懿吹完头发出来,看到露台有个人影站着。
她撩开发丝散热,朝他走去。
陆徽时闲散地靠在围栏,远眺夜色,月光落在他平阔的肩膀,指尖夹着一支烟,没点燃。
小几上的烟灰缸里堆了好几个烟头。
今天的工作这麽棘手吗?沈今懿暗想。
陆徽时听到脚步声转身,“好了?”
“嗯。”沈今懿走近,闻到烟味,皱着眉後退了一步。
陆徽时刚好捕捉到她的动作,“不喜欢,为什麽还要偷学?”
“好奇啊。”裙摆蹭过小腿,沈今懿实话实说,“小的时候觉得会抽烟是一件很酷的事。”
她穿着法式睡裙,胸前蕾丝花边繁复,袖口打着蝴蝶结收紧,发丝沾着湿气,稍显凌乱,带一点天生的自然微卷,和羔羔像了七成,长大三岁的样子也不见得多成熟。
陆徽时看着她,“还想试试吗?”
沈今懿心念一动,眼里又有些犹豫:“可是你之前……还骂我。”
又是委屈的语调,果然还是在意那天的事,陆徽时无奈轻笑,“你仔细想想,我说的有哪句是骂人的话?”
严格说来,冒失的确不算骂人。
沈今懿抿了抿唇,嘴硬道:“语言上是没有,但是你的表情狠狠骂我了。”
她神色愤然,陆徽时看着只觉得好笑,弯了弯唇角,“吓到了?”
沈今懿一贯会蹬鼻子上脸,“你说呢,我都被你吓得发烧了。”
陆徽时拈了拈烟,无情拆穿:“难道不是第一次喝酒,喝多了才发烧的?”
沈今懿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事,哑然片刻,“反正我发烧肯定有你的原因,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好吧。”
陆徽时失笑,视线落在她脸上,站直了问她:“说吧,想要我怎麽补偿?”
沈今懿望着他,突然很不好意思,脸隐隐约约有发烫的趋势,刚才不依不饶的娇蛮劲儿一扫而空,哼哼唧唧对他说:“哥哥,借我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