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冉的情绪价值提供得满满的,饶是温默这种平时不爱吃甜食的都一勺一勺吃了好几口。
两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地分完了蛋糕,吃完蛋糕的那一刻,距离十二点还有两分钟。
“冉冉,生日快乐。”
温默将阮冉搂入怀中,“希望你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
温默家有两个房间,但因为长期不来客人,所以次卧一直是空着的,里面没怎麽打扫,临时来换床单被套估计会弄到很晚,所以温默就让阮冉睡了自己房间,自己则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说完晚安半小时後,房间门忽然被悄悄打开,温默还没睡着,听见动静,看了过来。
阮冉站在门口,扒着门,有些为难又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认床,有点睡不着。”
温默坐起来,思索片刻,来了句:“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阮冉:“……”
阮冉是有些认床,但这不是她失眠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第一次在陌生的坏境睡觉,有些害怕,又因为今晚发生的事心里乱得很,就更睡不着了。
她这样说,其实是想温默说自己进来陪她的,可这人却说什麽送她回家,大半夜的,谁想回家啊。
阮冉一脸哀怨,瞪着他不说话,温默笑着起身,拿起沙发上的被子,如阮冉所愿地问出那一句:“那我进来陪你?”
果然,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温默回了房间,一米八的床上,两人盖着自己的被子各睡一边,既亲密又保持了距离,这对阮冉来说是好事,对温默更加。
阮冉侧过身,面向温默,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要睡觉的样子。
温默伸出手,“过来。”
阮冉立刻凑过去,枕到温默的手臂上,被他连人带被一块抱了过去。
温默搂着她,问出自己今晚一直想问的话。
“你有心事?”
阮冉擡眼。
阮冉从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她心里的所有情绪都能表露在面上来,从知道孟长乐要轻生开始,她就表现得很不对劲,而在救孟长乐时说的那番话,让温默就开始察觉到阮冉可能以前经历过什麽。
或许,是和今天同样的情况。
时隔几年的重逢已经让温默感觉到阮冉的性格与以前有一些不同,虽然随着岁数的增长性格是会改变,但阮冉的这种改变,一定是经历过某些事情才会有的。
埋藏在阮冉心中的秘密,除了曾经的知情人温知许,她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包括郑蔚谢啓安,还有她的父母。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或许她会瞒一辈子,连温默都不告诉。可是每当她闭上眼睛,当年的画面就会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久久不能消散。
“温默。”
“嗯?”
“其实,我做错过一件事,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後果。”
阮冉顿了顿,闭了下眼,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我。。。害死过一个人。”
温默其实猜到了阮冉经历过身边的人轻生的事情,但他以为,她是没救下对方,但没想到,她会说是她害死了人。
尘封许久的记忆在二十五岁的第二天终于重新开啓。
“我上大学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她叫夏夏,这是她的本名,也是一个我觉得很好听的名字。那时候我和她无话不谈,甚至一度比跟温知许玩得还好,我毫不设防地告诉了她我所有的秘密,给她欣赏我的绘画作业,还给她画肖像画,我觉得自己真幸运,能在陌生的城市交到一个这麽好的朋友。”
“後来,她交了男朋友,是比我们大一届的学长,她会花一些时间和她男朋友去约会,我们彼此陪伴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但我不介意,因为我看到她每天都很开心,很幸福,所以我也不觉得生气。就这样,到了大二,她和男朋友约会的时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长,常常夜不归宿,我也只能和温知许一块同进同出,虽然我和知许关系也很好,可我还是不免吃醋,开始觉得伤心。”
“那你们就因此疏远了?”温默问。
“没有。”阮冉否认,她说,“我觉得,谈恋爱嘛,确实容易疏忽自己的朋友,我能理解,所以我虽然不开心,但也没有怪她。後来有一天,她突然开始找我借钱,她很少会在经济上求我,所以我也没多问,借了几千块给她。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借,就成了个无底洞,她不仅借钱,还开始问我借衣服借包包出去约会,我因为这些事有问过她,那个男的到底靠不靠谱,可每次提到这些,她就会不开心,所以久而久之,我就不提了。反正我也有钱,借就借了,我不想失去这麽一个朋友,毕竟我们还是一个寝室的,真撕破脸了也不好。”
“她其实除了约会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对我挺好的,也会给我买礼物,给我带好吃的,我很好哄,所以每次生气都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她,我们就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但是,太过纵容,不是一件好事。”
“那时候,我在参加校内举办的一个绘画比赛,在校内能获得前三名就可以去参加省市级的比赛,我为此准备了很久,天天出去采风找灵感,回来後,我会把我的灵感说给夏夏和知许听,然後画几张出来,让她们给我提意见。很快就到了比赛的那天,我们在封闭的场所绘画,然後一一提交,我信心十足,觉得自己有把握进前三,可比赛结果出的那一天,我不仅没有在获奖名单上找到我的名字,还收到了一个抄袭警告。警告上说,我的画,抄袭了别人,对方是一个大三的,他的内容和我画的大差不差,甚至在细节处理上比我更好,但因为他早于我交稿,所以判定我是抄袭。”
说到这,阮冉自嘲地笑了声,“你猜,那个贼喊捉贼的人是谁?”
“夏夏的男朋友。”
温默几乎一秒就猜出来了。
“是啊。”阮冉轻叹,“连你都猜出来了,我那时候还傻傻地跑去校方那闹,回到寝室还跟她们诉苦,而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居然就是夏夏的男朋友,她男朋友也是美术系的,可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也因此从未怀疑过她,直到知许从别人那里偶然听说了这事,我才恍然大悟,找到夏夏对峙。”
“她那时候哭着跟我道歉,说自己都是被逼的,因为,那个男的手里有她的。。。私密照,她不得不这麽做。”
温默蹙眉,难怪阮冉在听完孟长乐的事情後反常的安静。
“可我已经听不进她的解释了,所有的怨言和怒气在那一刻爆发,你知道的,我以前脾气不怎麽好,很冲,生气了什麽话都会说。”
说到这,阮冉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温默垂眸看她,见她的眼眶慢慢红了。
“她问我。。。。她要怎麽做我才能原谅她。”
阮冉闭上眼睛,眼泪流淌而下,她的嘴唇颤抖,带着哭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说。。。我要你从我眼前消失,永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