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尚不得知,既然林大人已经设法将他带至别处,一切还是等林大人询问清楚後再商议也不迟。」大师兄说着,将一筐药草抱了起来,交给早已等在旁边的徒弟。
累了几日,云景怡为师父捏了捏腿脚後,便和衣躺在棚内一处席子上小憩。
不知是心中忧虑,还是太过劳累,她半睡半醒间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梦境里火光冲天,一处宽敞的宅院中四处都是哭泣哀求的声音,熊熊燃烧的大火中,一个黑色的人影高高举起长刀,狠狠砍向不远处另一人的脖颈。
只是瞬间,血从腔子中喷出,在空中弥漫成稀薄的血雾。
那颗头颅跌落在地,又顺着台阶向下翻滚,最後停在云景怡脚边不再滚动。
梦中的她颤抖着双手,想要将那颗头颅从地上捡起,当她刚弯下腰伸出手时,一只苍白的手臂出现在她视线中。
那只手瘦弱修长,白得几乎透明,无根指节从正面狠狠扣住那颗断裂的头,炙热的血从颈子里汩汩流出,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殷红的血泊。
一只死不瞑目的眼睛,穿过苍白的手指看向云景怡,她惊慌失措地抬起视线,却在下一瞬整个人呆在原地。
捡起头颅的人一身玄衣,神色冷然,坐在木制的轮椅上。
他的右手中扣着那颗尚在滴血的断头,一双清列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整个人宛如地狱中的嗜血修罗。
而他的面容,竟然与沈星煜一模一样!
轮椅向前移动了三尺,玄衣人的左手向她伸出,薄唇溢出一声低语,他在轻声唤她:
「阿璟……」
下一瞬,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气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云景怡睁开眼睛,疏疏星光从棚子顶上漏下来,她头痛欲裂,神智恍惚,强忍着蜷缩在席子上。
为什麽突然梦到他。
为什麽又会梦到他。
这个诡异的梦境,从她当初到镇北侯府那日便纠缠不休,在镇北军时也曾有过,如今已经过了数月,为何又再度出现!
云景怡用手捂住脑袋,身躯使劲蜷成一团,然而头颅中的疼痛却越来越烈,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正当她的神智快要被痛苦折磨到极点时,一只手轻轻压在她头顶的百会穴上,一颗药丸从她唇间滑进口中,师父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
「师父……我……我头痛。」她含着药,痛苦几乎令她的声音有些扭曲。
云苏合轻轻为她施针,低声道:「景怡乖,一会就好了。」
然而血腥的噩梦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云景怡额上渗出细细的汗,仿佛低声呓语:
「师父,我梦到了他……真的好痛……」
「为师知晓,怡儿乖,一会便能好好睡觉了。」
不多时,蜷缩着的少女沉沉睡去,年迈的云老谷主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深邃的目光看向极远处的暗夜天幕。
镇北军,该到了吧。
……
昼夜轮转,在桑州城待了数十日,流疫逐渐被驱除,消息扩散开来从其他地域逃过来的难民反而更多。
云景怡同众位师兄师姐一刻不敢停歇,分发药物丶包扎看诊几乎每日都要忙碌八九个时辰。
而那名诡异的男子却并无任何动静,每日领了药和粥,便倚在一处枯树干上闭目养神。
一日酉时,云景怡同往常一样正在挑选药材,远远的,一队马车沿着桑州城外的官道逐渐驶来。
夕阳余光中,马车上的旗子分外鲜明,旗子上大大的「许」字更是令人一眼便能看到。
第一辆马车停在城门前,一个身穿浅紫色衣衫的少女从车内走下,眼神中满是凌人的傲气。
这份傲气在她看到一脸疲惫的云景怡时,更甚了几分。
她不慌不急地走到云景怡身前,手中绣扇轻摇:
「这不是本姑娘曾经的师父,云灵谷的四门主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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