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的瞬间,那位高层蓦地诧异地瞪大了眼。
见状,叶羡凉微微颔首,放松地往椅背一靠。
气氛倏然间变得凝固。
几秒後,在高层有些坐立难安,又实在想不出补救办法,十分煎熬的时候,叶羡凉唇角微勾,只是笑意不及眼底,淡声说:“大概是我认错人了,刚才那些话,您当没听过就好。”
事後,谢过了钟堃奕,叶羡凉买了第二天的机票,直接回了申城。
落地时已临近中午,她接到沈晏的电话。
“所以当初救你的那人,真是陆屹睢?”
从钟堃奕那儿得到了消息,沈晏震惊之馀,便是满心遮掩不住的八卦。
假期车多人也多,叶羡凉怕堵在路上,直接坐上了地铁。
闻言淡声应:“大概是吧。”
沈晏啧啧作叹:“那你现在是怎麽打算的?”
“没什麽打算。”叶羡凉语调淡漠,没有一丝起伏,“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没得到答案以前,她的确很好奇,也很疑惑,也想报答这位不知名先生的救命之恩。
现在知道了真相,恩情归恩情,可既然他一直遮遮掩掩,又一副生怕她自作多情的模样,她也没必要上赶着。
时间还长,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她不急。
没再继续这话题,她问沈晏:“你相亲相完了?”
“早着呢,刚到餐厅门口。”
“那不打扰你了,祝你相亲愉快。”
沈晏:“……谢谢你的祝福。”
挂断电话,沈晏收起手机,踏进餐厅。
进门时,他馀光不经意间瞥过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在莫名有些熟悉的车牌上顿了两秒。
没回忆起来,他收回视线,继续迈步。
车内,陆屹睢晦暗的目光穿过车窗,看着刚消失在餐厅门口的人又出现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神情莫名。
他仿佛耐心极佳的猎人,安静地蛰伏在暗处,只待敌人露出破绽,便要狠狠上前撕咬。
突然,安静的车内响起一道刺耳的铃声。
陆屹睢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修长的指骨从屏幕上划过。
李总助:“陆总,叶小姐她回申城了。”
话落,良久的沉寂。
感受到手机另一端风雨欲来的压力,李总助试探着继续:“需要查一下她下飞机後去哪儿了吗?”
陆屹睢几乎是咬着牙:“不丶用。”
他倏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没能控制住力道,在车内砸出一声闷响。
所以……即便他没陪你去北城,你回来的第一时间,也会来赴他的约吗?
他侧目看着那个坐在窗边神情放松的人,狰狞的嫉妒宛如野草疯长,再难克制。
周身阴郁难抑,他却自我折磨般的,仍旧停在原地,不愿离开。
时间缓慢往前,陆屹睢僵硬地坐在车内,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石像,只停留在餐厅里那人身上的目光里,有几分与自身冷漠不符的阴鸷沉郁。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眸微凝,看见沈晏笑着站起身,却迎向了一位陌生的女人。
他面色骤然一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画面,唇角似是想要扬起,却又拼命压制,愤怒嫉恨与卑劣窃喜并存,以至于神情隐隐有些扭曲。
下地铁时正值午饭时间。
叶羡凉随意在楼下找了家面馆,点了份面,还没吃上两口,她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接起:“这麽快就相完了?”
沈晏:“嘶——出了点意外,没能相完。”
听出他声音不对劲,叶羡凉眉心一下蹙起:“怎麽了?”
沈晏默了默:“一言难尽,总之,我被打了。”
叶羡凉:“什麽?”
沈晏:“嗯……被你的救命恩人揍了。”
捏在手里的筷子被放下,叶羡凉没了吃饭的心情:“你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