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还是楚娜坚持,姑妈才勉强同意。只有一个要求绝不让步——不许公开证人身份。连当事人家属都不准透露。
想必周家父母那边找人的念头,也被表哥彻底掐断。这是表哥生平唯一一次为私事动用职权。
“然後呢?”短发姑娘接着问。
“然後他就转学了。直到我们上个月在陈总婚礼上遇见。”
“你要说的就这些了?”
“就这些。我可以提交近一年的通话记录,另外你们要查哪些软件,需要任何授权,我都会配合。”
从大数据来看,他们的行动轨迹全无交叉,社交记录毫无覆盖。确确实实,是分别了多年的两个人。
对方点点头,互相交流几句。短发姑娘道:“好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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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娜从监察部回到家倒头就睡,睡梦中听见有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她惺忪中下床去关窗,才发现外头月明星稀,一点水气都不见。
楚娜怔了好半天。回屋披件衣服,回到阳台拨电话。
刚响两声周榛宇就接了,有点紧张:“没事吧?”听动静在穿衣服。
“喂周总。”她轻松道:“我是不是搞得你ptsd了?怎麽我的人设就是百分百半夜出点事吗?”
周榛宇放松下来,戏谑又温声道:“有劳您打给我。怎麽了?”
“睡不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片刻,楼下忽地传来一阵巨响。
楚娜看了眼:“没事。有对小情侣想从车棚翻上阳台,把车撞倒了一片。唉,年轻真好。”
“一听你就很有经验,上学时候没少逃课谈恋爱?”
“我是单恋,没这个机会。他可能从来没注意过我。”
周榛宇挺冷静:“他眼神有问题。”
“哦,有机会的话,我能领你去气气他麽?”
“那得取决于这个人我认不认识。让我想想,一个眼神不大好的蠢小孩,没错,我好像还真认识。”
楚娜笑,继而柔声道:“就算是你,也不要讲他的坏话。”
“不管他变成什麽样?”
“你呢,如果真找到当年那个女孩,却发现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相隔回忆,在同一片月光下沉默。
事到如今否认已没有任何意义。在旺盛蓬勃的热带植物中间,当周榛宇注视着她,“跟我讲一遍”的时候,楚娜明白,他已充分认出了她。
此刻她撩起额上浅浅的绒毛,对着玻璃看已经结痂的伤疤:“那就想一想吧。二十八天以後,你又想做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