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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咱们吃素吧。」
怡兰轻声应是。
听到周良媛已逝,孟初不禁叹气,纵然只有几面之缘,但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周良媛时,她温柔娴静的坐在对面,手捧茶盏,对她微微一笑的样子。
那个时候怎麽也没有想到,会看到她以这样的方式离去。
孟初虽然并不知道元德查出的缘由,但她却觉得,皇子妃动手的可能性很大。
若不是十分确信,依照周良媛的性格,真能做出这样以命状告的极端之事?
怡兰看出她情绪不佳,想着说些什麽宽她的心,因当时宴会上的人已经被元德带人敲打着封了口,她只敢小声说,免得被玉兰她们听到沾染了祸事。
「其实也不一定真如周良媛所言,一个月而已,哪能知道有没有身孕?更何况皇子妃这次,还想着养周良媛的孩子……」
这句话点醒了孟初心中某一点疑虑,她突然转头,眼眸微动,怡兰怔住了,等细细一想,脸色难看得要命。
如果当初还要下毒手,为什麽这次就想着要孩子了?——皇子妃发现自己无法有孕了。
只有这样,她才会急切到还不知道周良媛这次「怀孕」,是男是女,就已经步步紧逼。
皇子妃无法有孕,就会把她们看得越紧,无论男女都不会放手,此次是《寸草心》逼迫周良媛,日後她只会比这次更加思虑周全,到时候恐怕连殿下都无法出面拒绝,更何况皇子妃想养她们的孩子,在外人看来,那是天大的恩典,至於後院诸人不愿意?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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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东方氏凑近手里的菸斗深吸一口,过了许久才慢慢将烟吐出。
卢嬷嬷半坐半跪在脚踏上给她按摩小腿,「主子,周良媛的事……」想想两日前的宴会,她就恨的咬牙切齿,谁能想到所谓的有孕不过假象,还是她行事不够仔细,只大意了一次,竟然让皇子妃受此屈辱。
自事发那日起,东方氏便气的没好好用过一顿饭,但此刻她享用着一段时间没燃的芙蓉膏,只觉飘飘欲仙,再想想什麽周良媛,根本不配让她记在心头。
「嬷嬷急什麽呢,没几月便是年节了,殿下还能关我到那时候不成?」她可是要和赵祁一起进宫赴宴,给皇上磕头的,她若不去,赵祈能有什麽理由解释呢?反而更引得他人揣测罢了。
「况且殿下可没有什麽证据,他禁足哪里是为了周良媛,是因为芙蓉膏。」在东方氏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敲打而已,只要她瞒得好,不让赵祈知道,她就还是那个长居佛堂而对後院了如指掌的皇子妃。
卢嬷嬷看了看她身边放的那盒东西,试探的说:「不然这芙蓉膏,就停一停吧?」
往日东方氏一听到卢嬷嬷提及此事便大发雷霆,可这次她却笑了,大概是用的量多,东方氏浑身没什麽力气,什麽烦心事都不重要了。
「嬷嬷啊嬷嬷,芙蓉膏,神仙酒,等父亲再从古越带多些回来,我就赏嬷嬷一些。」
卢嬷嬷心乱如麻,手上功夫也不敢停,脸上还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激动,「多谢主子,那可是一两黄金一口的贵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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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彻底热起来了,元德让自己的徒弟王禄来把冰端到书屋里给殿下送凉。
赵祈一向不太喜欢人伺候,能在他面前露面,已经是王禄来的机遇。
他喜笑颜开的把冰接过去,元德瞅了瞅他笑的那个样,哼了一声。
「好徒儿,师父为了你能出头,可是费尽心机啊。」
「师父您瞧好,决不让您失望,小禄子还要给师父养老。」
王禄来还有一个哥哥叫王福来,两人中王禄来虽机灵,却做事毛躁,遇事就软脚虾,王福来倒是样样都好,就是因为这,他元德公公,才只收了王禄来,把王福来调去领了其它差事,他拍拍肚子,让一个真的聪明人到主子面前,还有他元德什麽事?
元德贴着书房门:「殿下,天气热了,奴才送点冰进来?」
等了半响没话,那就是不要打扰的意思了。
他转身刚要走,就看见一个半驮着背,戴着个瓜皮小帽,衣袖长了一节,掩得见不到手的人进来了。
那人双手举着袖子,对他略一点头:「元德公公。」然後直接便越过他走到书房门口。
「主子,奴才福由,有要事禀报。」
元德伸着耳朵,听到主子爷应了一声,让福由进去了。
站他侧边的王禄来悄悄抬眼看了看元德,嚯,脸上肉都抖起来了。
赵祈自从吴南府回来,已经闲了不少时日了,其他皇子都在朝堂上历练,就他无事可做,纵然心里明白是父皇对他上次鲁莽行事的敲打,心里还是忐忑,他终究年纪轻,又刚出宫没几年,对上次自己意气用事,不管不顾的递上奏摺,心里不是不後怕的。
当时若有理智,处事婉转一点,未尝不能让事情有转机,不至於被父皇轻飘飘的打发了。
等听到福由来了,他便直接让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