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就不好,练到最後字形都散了,他找半天找不到一个可以夸的地方。
孟初自己也知道,问他:「是不是我用的纸不好,感觉笔墨在上面总是跑,我明明不是想这样写的。」
赵祈简直对她刮目相看,这理由比以前在上书房,老七说自己看白纸眼花还离谱。
他平生第一次见人能把字不行怪在纸上,偏偏这人既不是他的弟弟,也不是他的下属,话也不能说重,说重了让人不高兴还要哄,外间有下人在,又得给孟初留些面子。
他怎麽就想到来练什麽字?
只是孟初日日不断的练,赵祈哪里料到,怎麽有人能把字越练越差的。
「你手腕细,没什麽力气,就换一支笔吧,这笔有些粗了,明日再让人给你送份字帖,照着练才能练出来。」重点要说的就是在後半句了。
孟初恍然,「原来是笔不对!」
「……也的确是有那麽一小部分的缘由。」
唉。
第15章封善郡王还能再去喊一次金銮殿
圣宸宫来人传话的时候,赵祈已经把淮芜一带的州府收成情况都抄录了一遍。
「六殿下,陛下召您觐见。」
来传话的皇上身边大太监曹进的乾儿子曹顺,曹进轻易不会离开皇上身边,近些年的传旨丶司礼监等事宜,出面的基本都是曹顺了。
赵祈到圣宸宫之时,殿门紧闭,显然皇上还在与朝中大臣奏对,曹顺就先领他到了侧殿歇脚。
没想到侧殿中,还有一个熟悉的人早都侯在那了。
赵祈看到他心里都憋气,偏偏还得先低头问安,「见过五哥。」
赵禧心都提嗓子眼了,怎麽就跟小六碰上了,心里慌乱一片,嘴上还答应着:「六弟好六弟好。」
他与赵祈年纪相近,又因为在上书房里学问不行,被皇上要求多留两年读书,正巧就与赵祈一起到了出府的时候,这本是件好事,当时兄弟两还因此约定好了府邸要选近些。
直到赵禧的舅舅王陆远领兵去迎战倭寇的时候中了埋伏,人数是倭寇的三倍还打了个惨胜,损失极大,引发异议,朝堂的言官可不管是不是敌人太过阴险狡诈,将王陆远从头到脚参了一遍,就在这关口,不知赵禧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直接在金銮殿外大声为王陆远喊冤。
於是这一喊,不仅他的郡王位没了,更连累了赵祈,哪能弟弟先封郡王?这见面了谁向谁行礼?
赵禧被罚三年不得出宫,更别谈建府了,但要是能选,赵祈宁愿像他那样能躲进宫里。
现在别人谈起他的府邸,都只能模模糊糊用「六殿下那」意会,祸是赵禧闯的,脸是赵祈丢的。
赵禧自己也心虚,这两年来就不敢和赵祈单独相处过。
殿内气氛尴尬,赵禧借着喝茶的姿势偷偷抬眼看了做他对面的赵祈好几眼,清了清嗓子。
「六丶六弟最近如何?」
赵祈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弟弟在皇子府里,过得十分愉快。」
这下赵禧是真闭嘴不敢说一句话了。
等他心里的阿弥陀佛念了几百遍,曹顺才来侧殿里示意,陛下已经等着了。
圣宸殿後引有活水渠,秋冬时堵上,春夏时疏通,微风一吹,隐隐有凉意入殿。
他两刚一进殿,殿门就关上了,两人上前几步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
殿内昏暗,唯有前方燃着无烟无味的烛台,明亮一片。
大太监曹进臂中抱一把拂尘,正站在书案下方。
皇上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他们行礼後过了一刻钟,才睁开眼。
「起来吧。」
两人站起身後,头微低,上半身略有倾斜,以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皇上虽然已过知命之年,发根仍然乌黑,面白,目光如炬,威严可畏,着明黄色常袍。
「小六,你跟着大司农都学了些什麽?」
「儿臣近日正在看淮芜至大明河一带的粮食收成及各州府粮税税赋。」
「去年沧州如何?」
「海晏河清,风调雨顺,收成更胜往年。」
「余州又如何?」
「虽粮食歉收,但商路畅通,百姓安居乐业,以银钱抵粮税者,十占其二。」
皇上表情缓和了一点,「你做事自小就是这样认真,如今出宫两年,倒也没忘用功。」
「儿臣愚钝,不敢懈怠。」
旁边站着的赵禧出一身冷汗,头是越来越低,这喊他来是干什麽的,这是要考他些东西?他什麽也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