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几条没回,司劭死死盯着聊天界面,一直到贺闻白回屋苏嘉言都没搭理他。
「跟女朋友打完电话了?」司劭手肘撑在床上,托着自己的脑袋姿势十分妖娆,下句话还没说,床边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贺闻白撩起眼皮看一眼那只手机,司劭便很是配合的喊了出来:「郁柏泽,你手机响了,会不会是你老婆啊。」
大灯明晃晃的照在司劭身上,贺闻白看他一眼实在忍不住:「不觉得自己像卖的?」
「?」司劭满头问号。
後知後觉才意识到贺闻白话里的意思,他一把坐起来正想开口,郁柏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郁柏泽,你老婆给你发消息,你再不来你老婆就没了。」司劭扯着嗓子喊,刚想重复,郁柏泽便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黑发湿漉漉搭在额间,发尾往下淌着水,水痕顺着他宽厚的背缓缓滑下,身上的水珠没擦乾,折射着灯光。
他没什麽表情拿过一旁乾净的衣服换上,拿起手机看一眼,而後勾唇笑起来。朝着司劭说:「是你老婆。」
拿起旁边烟盒,拿出一根烟咬在唇边解锁手机。
屋内光亮几分,他一身黑衣黑裤站在屋中央,一双桃花眼含着笑,垂眸看着亮起的屏幕。
贺闻白递过手机,他伸手接过,凑近嘴边要点燃香菸的那一秒,他也看清了苏嘉言发来的消息。
下一秒,火机从手心掉落,砸在地板上「咚」的一声,郁柏泽随着这一声响怔住,浑身彻骨的寒。
只见屏幕上露出一句【外婆去世了,我觉得栀栀要撑不住了】
第42章「是外婆在想你」
北城的这个冬天貌似多了很多场雨。
天阴沉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犹如一场缥缈如烟的白雾,本就空荡丶阴森的墓地此刻又多了几分阴寒。
雨滴打在人身上是不疼的,噼里啪啦的砸在伞面上却有着声响。
汇聚成线的雨滴顺着伞面顺势而下,郁柏泽周身被其笼罩,圈在一方天地之下与墓地座座墓碑摇摇相望。
「云阿姨伤心过度已经住进医院了,外婆今天下完葬,云栀说什麽也不在墓地里出来。」苏嘉言哭得声音不成样子,哆嗦着跟郁柏泽将这几天云栀的情况。
「她也不哭也不闹,可我……可我,」苏嘉言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眶,「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啊,栀栀,唔,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嘉言迎着漫天雨雾像墓地里看,抹着泪刚想再说句什麽,便瞧见郁柏泽撑着伞正往墓地里走:「你一定要好好跟栀栀讲话,不要不管她。」
郁柏泽停住脚步,单手撑伞侧身看向苏嘉言。
身上暗灰色大衣似乎与这雨幕融为一体,高大身影竟在这昏暗天地下显得有些渺小,浩烟飘渺,斜风细吹,他左肩早已被打湿。
眉眼间带着淡淡阴沉,郁柏泽只点点头,而後向墓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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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细雨,将墓碑上外婆的照片打的透湿,细雨凝珠顺着外婆依旧笑着的脸庞滑落。
云栀跪坐在墓碑前,拿着衣袖不断擦着被淋湿的照片,一遍两遍三遍,她像是感受不到冷雨敲打在身上的感觉那般,固执地擦着照片。
怎麽会呢?
云栀看着墓碑上那张早已不知是哪一年为外婆拍的照片,心中响起这个念头。
明明外婆好好的,为什麽会这样呢?
照片上再一次滑落几道水痕,云栀眨眨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擦一把朦胧视线继续抬手擦着。
越来越多,照片上的水痕怎麽擦也擦不完,渐渐的,她用了些力气。
可饶是这样,那张照片在视线里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唔……」云栀喉咙里溢出一声哭腔,她眨眨那双早已不知是因为泪水还是雨水而模糊的双眼,浑身紧绷着跪坐起来拼命地擦着那座崭新的墓碑。
雨水把身上打个透湿,散乱黑发黏在後颈,脸颊。云栀却浑然不觉。
雨好像大了起来,不然不为什麽她视线越来越模糊?
「妈妈说她明天要做桂花糕,」云栀跪在原地自顾自说着,「还说要做松鼠桂鱼给栀栀吃。」
噼啪雨声落在脚下,混着泥土独有的气息绕在云栀周身,墓碑被她擦得鋥亮。
怎麽也擦不完,云栀一条胳膊都在发抖,她望着水痕越来越多的黑白照片,心里渐渐堵了气,她垂下手不擦了。
土地变得泥泞,泥水溅在在她裤子上,她盯着一个泥点,喃喃道:「为什麽,为什麽妈妈做那麽多好吃的,你不吃呢。」
云栀神思漂游在外,任由雨点打在身上,侧耳听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