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你爸妈揍过你吗?」
「揍过一次。我小时候不懂事,跟在我爷爷身後学他走路。我爷爷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我那时候有模有样地学去了。我妈和我爸俩人看到後轮番锤我。」
「我只跟着猫学过猫叫,你那是熊孩子,挨打不亏。只打过你一次?哪怕你这会儿考试拿鸭蛋?」
「嗯。他们一般会先讲道理。」
文箬感叹道,「蜜罐里的蚂蚁,米缸里的耗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牧逗她,「米耗子带小可怜去饱眼福。」
文箬见他转了弯,问道,「去哪儿?」
李牧说,「山头。过一会儿太阳跳出地平线,东边日出西边月。我们一只眼中是太阳,另一只眼里是月亮。」
「刚才这句是诗。」
「艾吕雅的诗。诗的原句是这样的:睡吧,一只眼中是月亮,另一只眼中是太阳。」
「我是说东边和西边那句。」
「噢。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刘禹锡的竹枝词。」
「写得真好。」
那当然,那可是刘梦得。
李牧抬眼看到凌晨的青山,想到了李贺。他说,「我应该念这一句,月午树无影,一山唯白晓。」
文箬说,「这个我知道,写鬼的。」
他问,「你不害怕?」
附中小霸王,不怕数理考试,不怕鬼神。「不怕。鬼不能伤人半分。我真遇到鬼,也要捉鬼去卖。」
李牧轻笑,调侃说,「如果你不出生,就永永远远地失去了捉鬼的机会。」
小霸王开始盘算起来卖鬼的生意,「你背着我,很像鬼背着宋定伯。鬼说我是鬼。我说我也是鬼。所以李牧也是背鬼的鬼。定伯卖鬼得钱千五百文。文箬卖李牧得钱多少才合适呢?」
李牧气坏了,「你才是重死的新鬼。宋定伯会轮流背鬼,你呢?」
她瞬间学习到了,「李牧,你放我下来歇会儿。」
李牧放她下来,自己扶着一棵柳树歇息。刚才走过的那段路是平地,几乎没有起伏。待会儿,他们的小山头,不是他们两个之前爬过的青和山,而是河对岸的一个小山包。虽然,他们不相信鬼神,不过凌晨远处影影绰绰的幽暗,多少有点月午树无影的阴森。
李牧喘息间歇,赶紧转移话题,「你给你爸发消息了吗?」
提到这个,她有些郁闷了,「发了,没回信。」
李牧安慰她说,「或许他有别的事情耽搁了。极地的环境,谁也无法预料。别太担心,每天早晚发,总会有回应的时候。」
「嗯。」
「你之前跟你爸爸去过极圈附近吗?」
「没有。」
文箬深吸了一口气,回应又热烈起来,「我的假期,冬季的和夏季的,我爸都在极地。一是时间凑不到一起,二是我妈不让。她总担心我跟我爸接触多了,会偏向我爸。」
其实妈妈一直多想了,文箬心里默默地说。
第22章
「李牧,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李牧摇头。
文箬说:「我有。我想去我妈以前念书的城市。」
「噢。如果这麽说的话,我想进我妈读书的大学,念书。」
「那你需要加油。覃叔叔的群名感觉就是为你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