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紫夜小说>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句子 > 第35章(第1页)

第35章(第1页)

高绪如起身别好外套纽扣:「他本人是这麽认为的。」

「『血债血偿』,这四个字值得玩味。」金穗寅把烟叼在嘴里,抻了抻袖口,「是冲着要他的命来的。没想到你干私人差使也能碰上这种事,果然没有哪行哪业是十全十美的。」

两人拿上那张信纸,一同走出门去,穿过圆拱形的游廊走向大厅。金穗寅把证物袋收好,在花砖墁地的大堂里驻足,转过身和高绪如握了握手:「我会把信送到行为科学组,让他们安排时间查一查,应该几天内会有答覆。我会帮你跟进的,有什麽线索就告诉你。」

谢过警督後,高绪如驱车去了一趟宠物店,把剔了毛的陀螺领回来。陀螺正趴着歇息,见高绪如出现後便立即爬起来迎接他,亲切地舔吻他的手掌。到家时还不到中午,泳池里传来划水的声音,梁闻生正在苦练游泳,还有两天他就要踏进自由式考场了。

高绪如回到房间,有些无聊地靠在圆背软椅里,信手翻阅《人杰》杂志。少顷,他合拢书页,打开电脑搜索有关白虹国际的报导,想找找恐吓信的由来。为了不放出声音,他戴上了耳机。

「。。。。。。在维国对塔什维罗那①的军事行动中,白虹公司的雇员枪杀平民,事後公司企图用钱摆平此事。。。。。。。」

「『太桥事件』。。。。。。数名白虹公司雇员被塔什维罗那武装分子砍头,鞭尸後焚烧。。。。。。悬挂在太桥顶端示众。。。。。。太桥事件死者之一的母亲愤怒指责白虹公司:『他们只知道赚钱,不懂道德,罔顾人性,他们是受维国政府控制的战争贩子!』」

「监督人士评论道:战争的发起者和推动者,他们只在乎利润。」

「。。。。。。在伯森道尔战争期间,该公司雇员屠杀数十名可可马汉人。。。。。。军事外包和民营化这种恐怖的趋势在白虹模式下蔓延开来。。。。。。」

「白虹国际创始人被指控帮助日努达②逃避联盟制裁。」

「着名安全顾问公司总裁梁旬易面临一系列指控,包括谋杀丶走私武器丶蓄意屠杀平民的罪名。」

「总统先生,有传言说,您的新外交政策是会扩大使用私人承包商,来辅助驻守海外的维国军队。这个消息可靠吗?」

屏幕中的画面闪动着,高绪如则一直沉默。人们对私人军事承包商的评价毁誉参半,但世上确实没有什麽事是能以一言蔽之的。他被耳机里的批评声弄得心烦意乱,晕眩感又出现了,他情绪一激动就会这样。高绪如索性关掉电脑,呼出一口浊气,捂住眼睛揉了揉鼻梁,脑海里又浮现出在夜里出来找寻尸体的安哥亚平民。

午後,暑气逼人,所有人都闲坐在屋里打发时光。天很热,庭园里时而艳阳普照,蜜蜂嗡嗡采蜜,时而又蒙上淡淡的蓝色的阴翳;高不可测的霄汉中,浮游其间的云朵时常聚拢来遮蔽了太阳。梁闻生把他的书都搬到了阴凉宜人的餐厅来,斜撑着脸蛋复习书上的笔记,忽地抬起头来问对面的高绪如:「《破镜重圆》的主人公是谁?」

高绪如正拿着镊子,把微型报警器上铜丝嵌入梁闻生的手镯里,闻言停下动作,朝梁闻生面前的书看去:「哪里的问题?」

「试卷上的百科常识题。」梁闻生把卷子转给高绪如看,「有两个空要填,我不知道怎麽写。」

「哦,这个故事是讲乐昌公主和她丈夫徐德言的。」

梁闻生在空格里填上两个名字,又缠着要高绪如给他细说。梁旬易坐电梯从二楼下来,滑着轮椅经过客厅和餐厅之间的隔墙,听到高绪如和梁闻生在另一头说话,便悄悄停在门边听他俩聊天。高绪如简述了一遍故事内容,梁闻生用笔顶着下巴,眼睛盯着高绪如若有所思地眨了眨,问:「现在的夫妻之间还会有这种事发生吗?」

高绪如收起双臂撑在桌上,微微前倾着身体,认真道:「这得看情况。夫妻离散是常事,只不过现在的人已经不用镜子来当信物了。」

「那用什麽呢?」

「电话丶社交网络。」高绪如说,「还有的人会用戒指一类的东西,现代人都流行在戒指上刻爱人的名字,代表永志不忘。」

梁旬易听到後伸直手指,把那枚戒指摘下来,看到内圈上刻着一个「闻」字。他怔怔地凝视着那个字,兀自出神,等他清醒过来後,听见梁闻生又在向高绪如提问:「你有爱人吗?」

高绪如一愣:「什麽?」

「你有没有爱人?」梁闻生用天真的眼神望着他。

「现在没有。」高绪如回答得很乾脆,将身子往後靠靠,重新拿起镊子干活,「你这是什麽问题,你得复习历史科,等会儿还要听写。」

梁闻生的眼睛一直追着他,不依不饶地狡辩:「这是历史呀,保镖的历史。」

高绪如埋头做着手里的事,把一个信号收发器安装在镯子内部,一边敷衍他:「但这种历史不会出现考卷上,如果你再问,你就考不了A等。」

「那你上一个喜欢的人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梁闻生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非得问出什麽不可。

门外,梁旬易静静的坐在轮椅里,挨着一座亚述动物的石雕。一盆肥绿茂盛的藤萝搁置在雕塑上,柔嫩的新枝长长地披拂下来,犹如一挂绿瀑。梁旬易拨弄着藤萝的嫩梢,心里既好奇又害怕,如怀春之人般提心吊胆地等着高绪如回答。他知道自己已经听得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但他的身体像是被定住般,只想再多留一会儿,再听高绪如讲讲他的情事。

餐厅里安静了很久,然後才传来高绪如的声音:「很久以前我们就因为某些无法抗衡的因素而分开了,但我还是很爱他,一直。好啦,这已是远古历史,所以别再纠结了,梁闻生。」

梁闻生捏着笔在下巴上打转,和高绪如对视良久,脑袋瓜里琢磨着一些属於孩子的事。半晌後,他又冒出一问:「那你们还能『破镜重圆』吗?」

「有缘千里来相会。」高绪如这次回答得很直接。

「你自信满满啊。」

「别爱管闲事。来试试镯子,看能不能用。」

高绪如把手镯戴在梁闻生手上,叫他按正数第三个玳瑁,然後旁边的蜂鸣警报器就响了,平板上也出现了定位标识。高绪如满意地点点头:「收工。」

两人都笑了,他们之後还聊了什麽话,但梁旬易一句都听不进去。他掐断了藤萝的柔枝,嫩白色的枝稍溢出黏腻的汁水,沾在他手上,令他皮肤发痒。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一下子变得陌生丶疏远了,他顿觉无地自容,高绪如已心有所属的事实几乎令他心碎。梁旬易听着屋外的鸫鸟叫,心里好像也有只鸫鸟在歌唱,只是一旦寒风来临,这只鸟就会香消玉殒。

他竭力忍住气,把耳朵里的助听器摘下来放进衣兜,装作寻觅的样子滑着轮椅转进餐厅,坦然地直视着高绪如的眼睛,藉以掩饰自己强烈的醋意:「我有一只助听器找不到了,你知道在哪吗?」

--------------------

①塔什维罗那:酋长国,素来与维加里交恶。

②日努达:某局势动乱的地区,该地区在联盟公认的政府与独立军的东部部队之间存在冲突。

第28章纸鹤

从这天起,难过的日子开始了。

不知怎的,半个月来积累的亲密关系像是忽然消失殆尽般,梁旬易对高绪如的态度起了变化。他对高绪如一会儿好,一会儿翻脸,常常冷若冰霜地把他拒之门外,可事後又觉得万分内疚,只好想方设法与之巧遇,安排其为自己做这做那——他这种忽冷忽热丶阴晴不定丶捉摸不透的情绪变化令高绪如惶惑不安。

高绪如几次想找他问个明白,可梁旬易次次都避之不谈。高绪如有时也生他的气,想不如就这样把一切都倾而诉之,但最让他苦恼的,是他无法证明自己就是当年那个死去的闻胥宁。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对联盟恨之入骨,若非联盟封锁他的全部档案,若非联盟抹杀他所有活过的证据。。。。。。但事已至此,没有若非了。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抛开一切杂念回眸冥思,忽然意识到自己用高绪如这个身份生活了太久,似乎真的融入这个角色了。他就像死过一次的人借尸还魂,他只是一具回魂尸,一个阴尸鬼。。。。。。。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7月3日,这天,梁闻生参加了游泳考试。考场设在学校的游泳馆里,高绪如把梁闻生送到场馆入口,照例在门边出示身份证丶签字盖章。守门的是那个一直以来就在主楼大厅里管家长登记事宜的老头,高绪如和他握了手,回头看了眼梁闻生,说:「他父亲工作太忙,没法来陪他考试。」

「那今天你就是他父亲。」老人和蔼地微笑着,把身份证交还到高绪如手中。

这句话就像一支箭,射中了高绪如沉寂许久的心灵。周围人声鼎沸,宛如庆典,熙来攘往的尽是学生和父母。喧闹声中,梁闻生牵住高绪如的手,对他说了句什麽话,然後带着他走进冷气飕飕的游泳馆里。梁闻生去更衣室换好泳衣,出来把披巾递给了高绪如,一边活动手臂一边给自己打气:「我训练有素丶所向无敌。」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