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长风封了那邪修的修为,还点了他的穴位,对纳兰仪来说,这就跟一摊任她宰割的烂肉没什麽区别。
至於这人是谁?又该不该死?
她没什麽需要想的,甘长风已经替她想过了。
她相信自己的徒弟。
她只需要杀了他,只需要用刀隔断他的喉咙,让他惨叫出声……
他死了。
「……」
纳兰仪随手把刀插在他的喉咙里,看着溅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忽然觉得很恶心。
跗骨而生的恶心,从神魂来泛起的反胃。
她果然很讨厌鲜血,很讨厌丶很讨厌死人。
纳兰仪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她修为被封没了法力,用的是最原始的屠杀方法。
刀刃割开血肉的撕裂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哀嚎声,鲜血喷溅的嗤嗤声……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纳兰仪想擦掉手上的鲜血,可她现在没有法术,她擦不掉,她洗不净。
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甘长风时,他说的那些话。
「你又不会杀我。」
「你身上没有血腥气,应该没有杀过人。」
她记得,那时她说:「我杀人如麻,罪责罄竹难书,你怎麽说我没杀过人呢?」
「邪修修炼都是要血气……」
「不可能。」
「师父教过我,看人先看三分魂。」
「你的魂魄很乾净。」
不,不乾净了。
她看着手上好像永远洗不净的血,心道,她的灵魂,不乾净了。
「嗒。」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纳兰仪忽然感觉心脏上有什麽东西很轻的响了一声。
再然後就是滔天的黑屋从她的胸膛和掌心源源不断的涌出,掩盖了鲜血,冲破了江淮凤的紧致。
可是,很痛。
黑屋拓宽她的奇经八脉,硬生生撑开她的识海。
痛。
很痛。
好像要死掉了。
不,不能死,纳兰仪强打着精神睁开眼,把自己残破的身体扔到灵泽殿主位上,运转功法,疏导黑雾,沿着几乎爆裂的经脉汇聚于丹田。
终於凝结成一株漆黑的山柳兰。
至此言出法随,功法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