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两次手术都出现了排异反应,如今只能靠透析和药物维持生命,但他前些年没日没夜地做事,身体败了。
顾清霜见到他时,他正躺在病床上,手背干瘦如柴。
病房里是浓郁的消毒水气味,顾清霜进去後跟他打了个招呼,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顾柳甫看见她後先是惊讶,而後强撑着坐起来,没说几句话就有些咳嗽。
顾清霜给他递了一杯水。
喝过水後,顾柳甫稍好一些,问她有没有吃晚饭。
顾清霜没有吃,但点了点头:“吃过了。你呢?”
“等会儿护工会来送餐。”顾柳甫说。
顾清霜嗯了声,病房里略显沉闷,许久未来,顾清霜并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题。
准确来说,她每次来都说不了几句话,一来不知说什麽,二来对顾柳甫观感复杂。
但顾雪蔷会在顾柳甫每次病重的时候跟她说,让她来探望顾柳甫。
最初得知顾柳甫生病时,顾清霜心里有个阴暗的角落在想:都是报应。
可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又会于心不忍。
顾柳甫大抵已然习惯了自己这副病体,平静地询问顾清霜最近的生活,顾清霜跟他说了三件事,一是离婚,二是搬家,三是有喜欢的人。
当做完成任务一样说完便找借口离开了病房。
从进去到离开不到十五分钟。
这已是顾清霜的极限。
以前他们大抵会就着这个话题滔滔不绝聊很久,但现在事就是事,已然无情。
从医院出来後,顾清霜还没上车就发现了飘零的雪。
凛冽的风从身边刮过,雪粒子被风吹得飘飘摇摇,晃荡着就落在了地上。
很快就覆了一层白。
顾清霜站在原地看了会儿雪,看到眼睛都花得看不见这才擡手擦掉睫毛上的雪,站在原地抖了抖身上的雪往车上走去。
所有的坏情绪就随着抖掉的雪落在了医院里。
……
窗外大雪纷飞,明骊坐在房间办公,桌上杯中飘着热气。
明骊没想到会在此时接到顾斐的来电。
从上次说开以後,她和顾斐就没再联络过。
就连顾斐发的朋友圈,她也没有点赞。
完美做到了从她的世界消失。
明骊接起电话,故作轻松地跟她打招呼,却没想到顾斐沉声道:“抱歉,我食言了。”
明骊一怔:“什麽意思?”
“我还没整理好对你的感情,但给你打了电话。”顾斐说完微顿:“但现在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跟谁说,只能给你打个电话聊聊。”
明骊察觉到她声音的不对劲,温声道:“发生了什麽事?”
顾斐那边久久没有说话,依稀能听见哭声。
隔了会儿,她才说:“老太太去世了。”
明骊一时愣住,“什麽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顾斐冷笑了声:“律师已经在来的路上,顾氏集团的天终于要开始变了。”
明骊也不知该说什麽,对于顾家内部事务她并不知晓,只能安慰道:“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