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抑松开他,况嘉一头上落满了雪,他轻轻帮他抚去,低声说:「看起来像白头了。」
「你也是。」况嘉一抬手也帮他扫了扫,轻佻地问:「要不要和我到白头啊?谢绥抑。」
谢绥抑手顿了一下,「要。」他把最後一点雪花扫走,垂眼看况嘉一。
况嘉一装作没听见,疑惑地嗯了一声。
「要,」谢绥抑握住况嘉一的手,十指相扣,用力地说:「要和你一起到白头。」
--------------------
[紫心][撒花]
第45章醪糟丸子
保险公司来人把车拖走,况嘉一和谢绥抑在周任航车前僵持不下,最後谢绥抑说:「还是我开吧。」
他把况嘉一推坐进副驾驶,俯身替他扣好安全带。
「反正要死一起死了。」况嘉一无所谓地说。
「不会。」谢绥抑笃定道。
「好好开车,等会我再审问你。」况嘉一拿出手机,本来想问周任航睡了没,看见屏幕上有他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语音,况嘉一点了外放。
「我不去你家睡了啊,下雪了,我要去找我女朋友。」
「车放你那,明天我来取。」
谢绥抑听到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况嘉一没察觉,他偏头看窗外,雪絮絮地飘着,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似乎很久都没看到过雪了,去年和前年临江都没下雪,再往前,况嘉一在洋南读书的时候,那里气温从来没低下过十度,下雪是个很遥远的词。
谢绥抑放慢车速,车内没有放歌,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声,以及车窗四周氤氲的潮气。
他们一路安静地回到况嘉一家。
「催眠结束後,你有没有再去看过心理医生?」进屋後况嘉一把外套脱了,坐在沙发上开始盘问谢绥抑。
「看过。」谢绥抑俯身拿起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又去倒了杯水给况嘉一。
况嘉一恍惚有种这是谢绥抑家,他是来做客的感觉。
他端起水杯问:「治疗什麽呢?」
「普通聊天。」
况嘉一轻轻眯起眼睛,叫谢绥抑的名字,「诚实一点,不要在一起第一天就撒谎。」
谢绥抑以为自己开了一路的车,已经冷静下来了。但听到况嘉一说在一起第一天,他还是没忍住,手指在膝盖上摩挲。
「催眠有一点後遗症需要解决一下。」
「比如?」
谢绥抑的指尖在膝盖上轻敲,缓缓回答:「失眠,噩梦。」
「没了?」
跟陈述说的差不多,但况嘉一记得还有一样,他问:「刚刚在路上我打电话给你,是你自己想挂电话,还是不受控制地把电话挂了?」
谢绥抑一时没有回答,况嘉一也不着急,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两人各自占据长沙发的一端,况嘉一挪挪屁股,脚碰到谢绥抑大腿。
谢绥抑虚虚圈了圈况嘉一脚踝,手下温度冰凉,他扯过搭在沙发上的薄毯给况嘉一盖上。
「回答我呀。」况嘉一脚踢了踢他。
「我分不清。」谢绥抑看起来不想聊这件事,他说:「别问了,以後不会再发生。」
「那你什麽时候开始看心理医生的?」
见况嘉一不肯放弃,谢绥抑只能挑着说:「从远溪回临江,你说不相信我开始。我知道我有问题,即使没接受催眠之前我也有,之前不在乎,现在。。。」
谢绥抑卡顿了一下,低语,「在改了。」
「那多久见一次医生?上次是什麽时候?」
「上个月。见面的次数不固定,之前多一点,现在很少。」
况嘉一执着地追问:「多是指天天吗?」
谢绥抑不想回答,他不想要况嘉一知道他看心理医生这件事,但况嘉一似乎不听到回答不罢休,谢绥抑无奈地说:「不是,见你之前会聊一下,还有见你之後。」
「这样啊。」况嘉一若有所思道,「突然变得那麽会说话,还以为你去哪里报班了,原来是去看医生了。」
「嗯。」
「为什麽不告诉我?」
谢绥抑看他,回答不想要况嘉一可怜他显得矫情,答不想要况嘉一心疼他又太给自己贴金,谢绥抑说:「不好的事,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