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况嘉一起身。
下楼时正好碰上邹柔,两人同坐电梯,邹柔抱怨年末工作巨多,羡慕况嘉一这种无业人员。
「等我没钱吃饭的时候你就不羡慕了。」况嘉一说。
「应该不会吧,看你也不像,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况嘉一耸肩,「没,回远溪找。」
「好吧,祝你顺利咯。」她笑着跟况嘉一挥手,况嘉一目送她一段,回头正好撞进谢绥抑的眼睛。
况嘉一没由来地心虚,慢慢走过去。
「吃什麽?」况嘉一走到他面前,天都黑了,路灯亮起,两人的影子交错在地上。
「你想吃什麽?」谢绥抑问。
「火锅?」
「好。」
谢绥抑并排和他一起走,走了两步况嘉一偏头看了眼,「你车呢?」
谢绥抑摇头,「不算我的车。」
况嘉一的表情欲言又止,谢绥抑问:「很喜欢那辆车吗?」
「喜欢你现在不也没有了。」
「我可以再买。」
况嘉一哂笑,「你说得好像这车三百块就能买到。」
「不是现在。」谢绥抑也笑了下,「可能得过几年了。」
况嘉一其实很想问谢绥抑他现在是什麽情况,公司和他妈妈那边还有什麽事要处理,处理好了吗,为什麽现在连车都没了。
但况嘉一没开口,问了也没用,他又帮不上忙,谢绥抑也不一定说。
火锅店内点完餐,况嘉一问谢绥抑要不要喝点什麽
谢绥抑思索了一会,「酸梅汁?柠檬汁?青苹果汁?」
「你什麽时候喜欢喝酸的了?」况嘉一疑惑道。
「刚刚。」谢绥抑说:「你目送她离开的时候。」
「。。。那是礼貌。」
谢绥抑点头,「那可以也对我礼貌吗?」
况嘉一合上菜单,递给正好过来的服务员,假笑地看着他:「我们两之间就不用礼貌了。」
店里的气氛很热闹,热气攀到玻璃上,把洁净的玻璃蒸得一片模糊。
在最热闹的地方吃最沉默的饭,况嘉一自己都觉得好笑。
见他笑了,谢绥抑问:「怎麽了?」
「没事。」况嘉一说:「你不觉得无聊吗?这样吃饭,我们又没话说。」
谢绥抑不觉得,看到况嘉一就很好,睡五小时的觉不如见况嘉一一面。
「那你要说什麽吗?」谢绥抑问。
「我没什麽好说的。」况嘉一戳破碗里的牛肉丸,「快点吃,吃完回家了。」
谢绥抑皱眉,况嘉一情绪不对,但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想了想,说:「对不起。」
「你又在道歉什麽?」
「今晚来之前跟我妈吵了一架,所以才来晚了。」
「没因为这个生气。」况嘉一忍不住问:「你们吵什麽?」
谢绥抑想到走之前林株拿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威胁谢绥抑要是敢走她马上自杀,谢绥抑看见刀锋离她脖子至少还有两厘米,而且他不知道为什麽林株会觉得她的性命对谢绥抑来说很重要。
於是谢绥抑绕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告诉况嘉一这件事,况嘉一惊讶道:「那你妈没事吧?」
「我不知道。」谢绥抑说:「她现在的老公要和她离婚,我也要走,她说全世界都抛弃她了。」
「但最开始是她先丢下我。」谢绥抑说这话的声音像念故事的旁白,毫无起伏,仿佛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他,「我被打的时候她也没有保护过我,现在她说她被抛弃了,好像不太准确。」
「这几天白天在处理公司的事,晚上就和她吵架,不想回去,但不回去她闹到公司来不好看,方既成也有意见,我想尽快走,不想和他们吵。」
「给你发信息的时间不对,但那时候很想你,所以发了。其实前天晚上去了你住的地方,但我不知道你在哪一栋,就在路边站了一会。」
「这些你应该都不感兴趣,林株说我冷漠,说我这种人感受不到爱,也不配得到爱。」
谢绥抑说到这有些烦,桌子上有况嘉一点的果汁,橙黄色的液体装在玻璃杯里,谢绥抑拿起来喝了一口,意外的甜。
他喝完,握着玻璃杯低声说:「但我没感觉她很爱我。」
桌上的氛围一时之间比之前更沉默,旁边大笑声听起来有点刺耳,况嘉一开始後悔选择来吃火锅了。
他捞起已经煮熟的肉,问谢绥抑:「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