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绥抑说:「别人放这的。」
瓶身上还贴了可爱的便利贴,写着[看你不舒服,喝点可能会好一些]
「可能是别人给你的。」况嘉一递给他:「要吗?」
「不要。」谢绥抑看都没看,伸出手:「我去扔掉。」
况嘉一没给他,反问:「你回远溪干什麽?」
「谢坪死了,要给他下葬。」
况嘉一怔住,谢绥抑在他面前安静地看他。
「那你难过吗?」
「难过什麽。」谢绥抑淡淡地回答,「他早该死了。」
「这个。」况嘉一晃了下手中的冰糖雪梨,「会因为别人给你这个开心吗?」
谢绥抑疑惑,竭力地理解况嘉一的问题,半响才答:「我不知道是给我的。」
「假如你知道呢?」
「不会。」谢绥抑说:「我不需要。」
一些陈旧的片段从况嘉一脑子闪过,他们最开始靠近谢绥抑时得到的都是拒绝,无一例外。
况嘉一觉得最开始谢绥抑不喜欢他,或许是真的,但谢绥抑也不喜欢别人,他不喜欢任何一个突如其来靠近他的人。
林株说谢绥抑冷漠,但她不去想什麽导致谢绥抑变成这样,谢绥抑没有得到过爱,怎麽学会感受爱。
他没有参照样本,在爱发生之前,恨先在他心里滋生,所以那便成了谢绥抑最强烈的情感。
「谢绥抑。」况嘉一问他:「你现在还恨我吗?」
谢绥抑摇头,眼神专注,况嘉一在里面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不恨,喜欢你。」
「嗯,相信你了。」
谢绥抑神情微愣,是况嘉一从没见过的样子,他故意凑上前,不懂地问:「你怎麽了?」
谢绥抑眼睛跟着况嘉一的动作,垂下来,像是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麽,手抬起又放下,最後点头,「好的。」
「你别误会。」况嘉一说:「我只是相信你喜欢我,并不代表其他的,不代表我们俩就谈恋爱了。」
「那怎麽样才可以谈恋爱?」谢绥抑虚心请教。
他表情太认真,让况嘉一以为他们在讨论什麽严肃的物理问题,况嘉一揉了揉自己左脑袋,随意地答:「不知道。」
两个身高腿长的人站在凌晨医院的大厅讨论怎麽谈恋爱,氛围诡异又奇怪,况嘉一先受不了,推了谢绥抑下,「不是要回远溪吗?路上注意安全。」
谢绥抑被他推得向前,回头望他,「还没买票。」
「你怎麽过来的?」
「飞机,最後一班。」
况嘉一问什麽谢绥抑就答什麽,老老实实,只是眼睛仿佛长在了况嘉一身上,一秒都不肯错开。
况嘉一看到他耳朵又红了,忍不住嘲笑:「谢绥抑,你还挺纯情的。」
他抓住谢绥抑手臂,衣服下皮肤烫得惊人,况嘉一诧异地抬头,谢绥抑嘴巴也很红,只有脸是白的。
「谢绥抑你是不是发烧了?」
况嘉一直接伸手去摸谢绥抑额头,谢绥抑配合地低下头,微凉的掌心覆盖在滚烫的额头上,况嘉一难得低骂了一句。
「你不难受吗?」况嘉一拉着谢绥抑往急诊区走,「温度这麽高,你别把脑子烧坏了。」
谢绥抑被拉着走了几步,反手向下,指尖碰到况嘉一的手,然後得寸进尺地把况嘉一的手握进掌心。
况嘉一脚步停了下,头没回,带谢绥抑找到轮班的医生後才抽回手。
做皮试後,谢绥抑坐在病床上打点滴,吊药杆上还有两瓶药在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