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此宵没回答他的问题,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问:“想去看海吗?”
现在?已经凌晨了。
许惊岁怔了下,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去想象了下夜晚的海边,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喝醉了,竟应了声“好。”
两人从露台走了下来,跟导演匆匆打了声招呼,导演匆匆交代“注意安全啊。”
凌晨的海岸人并不多,视线内只有几对牵手散步的小情侣。
许惊岁找了个地方坐下,大概是没了人声的喧闹,海浪声更加的清晰,一下一下拍打的声音落到耳中,像是极具规律感的纯音乐。
远方亮着灯塔的光,一轮明月倒挂海面之上,白色的浪花翻涌而来,今夜很晴朗,星星很多,像镶嵌在黑色幕布上的碎钻。
在寂静的夜色中,许惊岁先开了口:“谢知繁是有意针对你的,你喝点应付一下其实就可以。”
“我知道。”林此宵接了话,他看向许惊岁的眼睛,缓缓道:“我怕我不喝,他会不高兴,你会因为他不高兴而不高兴。”
後半句话顺着风飘进了许惊岁的耳朵里,林此宵说:“我不想看你不高兴。”
许惊岁闻言蹙了下眉头,不知道林此宵从哪得来的这种想法,很快地否定:“我不会。”
“可是你那麽喜欢他,我在你心里又未必比得上他……”清冷磁性的嗓音竟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可怜,那些脆弱的一面像是借着酒劲得以释放出来。
许惊岁听到他的话,还有蕴含在话中的委屈心酸,登时就有些急了,解释:“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什麽样?”林此宵低声追问。
像一只徐徐图之的大尾巴狼,可怜丶脆弱丶委屈都只是他的假面。
“我跟他只是协议结婚,我们什麽都没有发生过!”对上林此宵将信将疑的眼神,许惊岁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置于衆矢之的私生活复杂的渣男。
协议结婚这事外界确实没有一点风声,林此宵不知道也正常,可现在既然问了,那就要解释清楚。
林此宵脸上没有什麽表情,只低声问:“是因为家里的事吗?”
许惊岁呆住,他之前跟林此宵提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与林此宵的父亲有关,只是没想到林此宵还是知道了,他抿了抿唇,说:“当年确实差点要破産,多亏了谢邦叔叔鼎力相助,谢邦叔叔是谢知繁的父亲。”
话说到这,其实已经很明了了。所以许惊岁跟谢知繁结婚只是为了偿还恩情。
林此宵看着他,心里觉得他怎麽这麽傻……
可是这就是许惊岁啊,会在素不相识的时候救下他丶帮他还债,精心策划祁洲的生日,为了乐队冒着风险讨要公道,为了朋友尚做到如此,更何况恩人。
再硬的心脏在这刻也会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再也克制不了比潮水还要凶猛的感情,伸手将许惊岁拥入了怀中。
呼吸停滞了两秒,耳边只剩下风声和心跳声。许惊岁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林此宵是酒劲上来太过难受,也没推开对方,任由他抱着。
不知道这个拥抱持续了多久,感觉快有一个世纪那麽漫长。
直到脖子有点发酸,许惊岁才被松开。
林此宵没再说其他,只是垂眸看着对方的眼睛丶鼻尖的小痣,以及略带肉感丶很好亲的唇瓣,喉间忽然有点渴了,他收回视线,说:“回去吧。”
“好。”
走出了几步,许惊岁突然想起了什麽,他从外衣口袋掏出个东西,然後朝着林此宵摊开掌心,一枚漂亮的贝壳躺在他的掌心,对上对方询问的目光,他解释:“给你的,学费。”
林此宵失笑,接过那枚贝壳,仔细地看了几秒,又看着对面的人,“一枚贝壳就把我打发了?我有这麽便宜吗?”
“不是。”许惊岁觉得林此宵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很认真的补充说明:“这枚是我捡到的最好看的。”
所以想要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