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边仇看着阳光明媚实则自私冷血。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上赶着百般讨好,等到那个人敞开心扉了,又不喜欢了。把人拉到天堂又一脚踹入地狱。许总你说是不是?”
许惊岁低垂着眼眸,眼底情绪涌动,却很快地被遮掩住,他擡起眼看向林此宵,淡淡道:“我认为角色是多面的,也许他自有苦衷。您可能对角色的理解有些偏颇。”
林此宵冷脸追问:“那你有什麽苦衷吗?”他说完,紧盯着许惊岁,像是怕漏掉每一帧表情变化。
许惊岁一哽,林此宵的目光快要将他盯出个洞来,他移开目光,抿了抿唇,冷静道:“林总怎麽还没喝就开始说胡话了?”
林此宵眼中的期待一闪而过,鼻腔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听起来像是自嘲。
两人之间的氛围明眼人一瞧便觉不对劲,几个投资人对视了眼,忙跳出来打圆场,却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了嘴:“你们两位之前认识啊?”
林此宵眸光沉沉,嘴角带着很淡的笑,像嘲讽,“何止是认识,我与许总可谓是“生死之交”呢。”
“生死之交”四个字被他咬重说出,怎麽个生法,又怎麽个死法,多少有些意味不明,许惊岁难免想起年少时被林此宵弄得招架不住时,用来求饶的话。
这四个字仅是许惊岁与林此宵之间的暗号,旁人无从知晓。
问话那人当真以为两人是友谊极深的好朋友,爽朗地笑了声道:“这可真是想不到啊,许总,你跟林影帝是熟识,之前怎麽没听你提过啊?难怪你坐得住,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
许惊岁实在不想听下去,忙端起酒杯,转移了话题,看着林此宵道:“是啊,好久不见,我敬您一杯。”
林此宵眸光沉沉,冷冷道:“我戒酒了。”
许惊岁端起的酒杯尴尬地悬在半空,他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找补道:“戒酒挺好的,明星都要保持身材。”
林此宵闻言笑了下,却没几分笑意,说:“那倒不是,之前胃出血,医生不让喝。”
许惊岁脸上的笑一时僵住,苦味从肺腑蔓延到喉咙,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林晁眼观鼻鼻观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圆场道:“不能喝酒那就以茶代酒好了。”
倒茶的动作却被林此宵拦住,他一手抵住林晁的手,一边擡起眼漫不经心道:“喝茶多没意思,既然许总与我多年老友,代我喝几杯总不过分吧?”
许惊岁擡头看去,对方正微微勾着嘴角,眼神却很是漠然。他印象中的林此宵沉默寡言丶温柔内敛,可面前的这个人却令他有几分陌生。
既然有求于林此宵,这些刁难又算得了什麽。
“当然可以。”许惊岁将林此宵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倒满了酒。
林此宵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个别灵敏的投资人已嗅到空气中流动的异样气氛,在心里暗戳戳地猜测两人的关系。
先前那位地中海率先站了起来,笑着有些奉承,道:“林先生的几部佳作我都如数家珍,您要是真能来替演,那我可真是如愿以偿了啊!来,我先敬您一杯!”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坐不住的投资人忙端起酒杯一杯杯敬了过来。
许惊岁喝得太急太快,肚里也没食,几杯下肚便开始有些头晕,他勉力一一应付着,却在坐下时险些踉跄摔倒,好在被一只手扶住。
他下意识道了声谢,才後知後觉看了眼扶住他的人,正是面色阴沉的林此宵。
他呆呆地坐在桌前,在下一个人递酒来时,不假思索地拿起酒杯,一旁的林此宵却冷冷出了声:“今天就到这吧。”他顿了下,说:“电影的事我考虑完会告知许总。”
十分钟後,场上人已寥寥无几。林晁与林此宵共同走至门外走廊,他脚步停下,看向林此宵,笑着道:“你们的关系恐怕不只是朋友这麽简单吧?”
林此宵眸光微动。
林晁素来会捕捉演员情绪,蛛丝马迹难逃出他的眼睛,见林此宵沉默不语,他心中的猜想已经坐实七八分,他笑了笑,揶揄道:“我说呢,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儿怎麽自己找上了我的门,亏我还以为是念着我的旧友情,原来是为了旧情人啊。”
林此宵嘴角绷着,不自然地否认说:“没有的事。”
林晁“嗤”了声,“林此宵啊林此宵,你浑身上下,就这张嘴最硬。”
屋内。许惊岁站起来,同还没走的人欠了欠身,示意离开。
他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林晁的声音,语气有些调侃:“许总拜你所赐可喝得不少,你也不打算送送人家?”
过了两秒,响起的是一道低沉冷淡的男声,冷冰冰吐出三个字:“不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