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安挨着他坐下,看他这副样子有点担心,“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沈玉堂看了他一眼,“就是刚才跟你妹妹讨论了点事。”
“说啥了?”陈岁安挑挑眉,实在想不出那人嘴里能说出什麽好话来。
沈玉堂想了想,把刚才跟陈静欢的对话大致跟陈岁安讲了一遍。
陈岁安听完後咧嘴笑了笑:“我还以为她会说什麽呢,没想到你俩还挺有缘的。”
沈玉堂咬了口包子,犹豫好半晌才问:“能跟我讲讲这几年你家都发生了什麽事吗?”
对于陈静欢所说的自。杀的事情他实在有些在意。
“你想听的话也不是不能说。”陈岁安回忆着,“就是讲起来比较长。”
他上大学那会儿的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但至少能逃离父母的管控稍微喘口气。
反而是陈静欢的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艰难,也许是因为陈岁安这个先例,老爸老妈怕再出现什麽意外,就连陈静欢的交友都要干涉。
一开始还只是口头跟她说要和别的女生保持距离,越往後就越过分,甚至不允许她跟女生出去玩。
陈岁安是到很後面才知道的这件事,他找了个时间回家试图跟父母沟通,结果就是问题没解决,而他和爸妈又大吵了一架。
也就是在那天凌晨,陈静欢割腕自。杀了。
“我庆幸那天晚上因为没见她回我信息就立马赶了回去,不然可能真的就无力回天了。”陈岁安说着,眼里隐隐有泪光泛起。
沈玉堂摸了摸他的头,突然有些後悔问他这个问题。
“本来我妹的情况都稍微好转点了,结果某次听见我爸跟我奶奶的对话,整个人又炸了。她说我奶奶在电话那头骂她白眼狼,浪费父母钱之类,还说她是在装病,当即火气就上来了,吞了一堆药最後送去洗胃。”
陈岁安那会儿几乎三天两头地就要往医院跑,就是陈静欢出院了也经常给她打电话确认她是否平安,生怕一个不留神家里就得少一个人。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其实自己这个名字应该给妹妹才对,岁安岁安,岁岁平安。
他不希望只有自己平安,也希望周围的人能够平安。
“这两件事过後我爸妈也是真的怕了,对我们的要求一下跌到了零,就指望我们能好好活着就行。”陈岁安往他怀里靠了靠,头枕在沈玉堂肩膀上。
“後来她从联山中专毕业後就没再回过家。过年了就去外婆家,平常也不会回我爸妈的信息,更不会去见他们。现在工作了也只是每个月打钱到他们卡上而已。”
“只跟你联系吗?”沈玉堂问。
“差不多吧,反正有事就通过我传达。不过我也不怎麽回家就是了。”陈岁安圈住他的腰,稍一擡眼就看见对方闪闪发光的耳钉,“其他的好像也没什麽事了,你还有什麽想问的吗?”
“……”沈玉堂摇摇头,低头安抚性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陈岁安刚想说点什麽笑话缓和一下气氛,突然发现面前这人的眼睛似乎有点红,话卡在喉咙里,一下子什麽都说不出来。
“如果我当时没走就好了。”如果早知道会发生之後这些事,沈玉堂说什麽也不会离开。
“没事,现在回来了就好。”陈岁安笑说,擡头在对方下巴上亲了一下,“换我问你了。”
“你想知道什麽?”沈玉堂有些疑惑。
陈岁安想了想,坐起身,拉着他一只手捏在手里把玩,好半晌才问:“在国外过得真的好吗?”
兜兜转转回来还是这个问题,沈玉堂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能说完全不好,但要说好,他又时常觉得很累很痛苦。
“我有时候会做噩梦,梦见跟你分开,梦见你妈妈来找我,梦见我妈妈过世……”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跟陈岁安谈起这些。
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就再也止不住。
“我很想你。”沈玉堂说。
他在国外的日子里有时候光是陈岁安的照片都能盯着看一两个小时。明明大脑都在劝他放弃了,可是心却不能。
两人相视无言,陈岁安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温热的体温通过指尖传递着,连带着心跳同频。
沈玉堂向前,同他接了个温柔缱绻的吻。
——
日历一页又一页被撕下,眼看着离元旦的日子越来越近,陈岁安既焦虑又期待。
最近这些天他和沈玉堂两人都忙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找不到时间可以见上一面。
要不是还能发发消息和打打电话,陈岁安都要怀疑对方压根就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