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看了几秒,反手把手机盖在床上,闭上眼睛沉默了几秒,又擡手将手机拿起来,回道:到了,刚刚去洗澡了没看信息。
原以为这个点对方应该已经睡了,没想到这条消息刚发出去不久,很快便收到了回复。
沈玉堂:嗯,早点休息,明天考试加油。
陈岁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一点十三分,平时在寝室都不见得他睡那麽晚。
他两手抓着手机,有些郁闷,想找人聊天,又觉得这个时间点实在不合适,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打出几个字,又删掉,再打,再删。
最後发出去的就一句话:你也是,早点休息。
然後起身关了灯,躺进冰凉的被窝里准备睡觉。
按理说走了一天的路,他现在应该可以很快入睡才对,可就是这种特别希望自己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时候偏偏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睁开眼睛,不去看手机,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翻身侧躺着,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沈玉堂的脸庞。
很奇妙的,对方昨晚上跟他说的那番话总是时不时在脑子里面响起,虽然从小到大的收到过的礼物不少,但像这种说要送他一个愿望的,沈玉堂是头一个。
就连自己开玩笑说想要一个亿,他也会说那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赚到那麽多。
为什麽会对我这麽好?是对谁都这样还是只有对我是这样?
夜晚是良好的催化剂,脑子深处一直没去细想的问题像是要冲破泥土一般一点点往外冒着芽。
陈岁安“啧”一声,突然有点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沈玉堂这人本来人就好,对朋友说不定就是这个态度,自己居然开始乱七八糟地怀疑别人,这不就跟钱易之一样了吗?
他呼出一口气,下床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喝,刚开门就跟从厕所出来的妹妹撞了个正着。
妹妹的头发看上去乱糟糟的,像是睡醒後的天然炸毛,脸上还有未干透的水渍,眼眶看上去红红的,但在现在的环境里并不显眼。
“还没睡?”陈岁安压低着声音问,这个点爸妈刚躺下不久,如果把他们吵醒了可没什麽好果子吃。
妹妹的神情略显慌张,她快速地挪动着脚步,“马上去睡,马上去睡。”
然後“砰”一声关上了房门,陈岁安甚至还能清楚听见上锁的声音。
搞什麽鬼?
陈岁安疑惑地回了房间,鉴于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他并不作多想。
——
“我c……终于结束了,管他什麽函数椭圆计算公式还是古诗拼音辨别错字,老子考完了就算完了。接下来我要开开心心放长假了。”蔡知远拎着本议论文辅导书,一身轻松地走出考场。
陈岁安和沈玉堂跟在他身後,正讨论着语文选择题的答案。
这次的题目出的比以往几次都要难,阅读题更是看得让人一头雾水,不少学生写着写着都莫名其妙地笑起来,看上去既痛苦又无奈。
“趁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打会儿羽毛球?”蔡知远看见有人在楼底下打球瞬间觉得有些手痒,转身看到这一幕脸都耷拉下来,“我说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考完了能不能就不要讨论答案了?”
“瞧你那样。”陈岁安合起试卷,笑着把纸塞进包里,“行吧,反正晚上月姐也会让我们对答案,现在就不讨论了,打球去。”
蔡知远:“玉堂来不来?难得时间充裕,放松一下呗?”
“我就算了,我想先回去洗澡。”沈玉堂拒绝他发出的邀请,下了楼就先一步往宿舍楼去。
比起打羽毛球,他还是更想留在寝室好好休息一下。
“你说玉堂这一天天也不爱运动怎麽就是不胖呢?”蔡知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我,如果一周不动就要开始长肉了。”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吧,有些人怎麽吃都没关系,有些人喝水都长胖。”陈岁安走着,感觉上衣口袋震了震,以为是什麽骚扰电话刚想拿出来挂了,就发现是老妈打来的。
这个点打电话来是有什麽事?
蔡知远:“怎麽了谁啊?”
“没事,我妈。你先去借拍子吧,我接个电话先。”
“行。”蔡知远揣着校卡麻溜地跑去体育馆借器材。
回来後陈岁安已经挂了电话,但脸色稍显难看。
他愣了愣,刚想问他发生了什麽,陈岁安就先一步开口:“抱歉啊知远,那什麽你跟子皓去打吧,刚已经发信息让他过来了,我有点事要去一趟电视台,就不去了。”
“啊……行。”蔡知远点点头,这倒是没什麽问题,只不过陈岁安看上去实在算不上好,“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麽事啊。”陈岁安笑着说,一只手却揣在口袋里握成了拳,仿佛把一切都禁锢在那小小的空间里,“走了啊,玩的愉快。”
“你等会儿回不回寝室啊?要不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去吃饭?”蔡知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说。
“不用,我晚上回去宿舍吃泡面就行。”陈岁安应着,举起手挥了挥,却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