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又有点想叹气了。
不论如何,必须要说清楚。
刚踏进病房里,她没有去看?裴寂容,微低着头?思考要说的话,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丝压不住的呼吸声?,抬眸看?去,率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手指攥着被子,腕上?有数个泛青的针孔。
两人都没有立刻开?口。
周棠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将预先想好的问句说出口,忽然感觉脑海中闪过?某些模糊不清的念头?,促使她话到嘴边又换了措辞。
还不够。
如果「爱」是真话,会真到什?麽程度?
「统括监察的名单已经?定了,依照的是部长现在的安排,我不在其中。」
停顿半秒後,周棠毫无预兆地谈起这件与当下毫无关系的事?情,说道:「若是一切顺利,我接替法尔娜副部长也至少是七年之?後的事?情,所以……」
她停顿了一下,终於?将目光上?移,与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
然後慢慢说出最後的话语。
「短期内,我没办法左右法案表决的最终结果。」
裴寂容的手一下收紧了,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变得明显了一点,像隐在皮肤下方的伤痕。
从听见第一个字开?始,他就仿佛骤然冻结一般,连那?点急促的呼吸声?都变轻了很多,浑身紧绷,仿佛早已遗忘的噩梦又迎面?袭来,引起恐惧,造成痛苦。
「我没有考虑到法案的事?。」
他很轻很慢地说着,似乎全凭本能。
周棠平静地问:「如何证明?」
裴寂容蓦然怔住,这个简单的问题似乎比此前的种种争执还要更加刺中心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色浸满茫然和痛苦,眼睛颤抖似的眨了眨。
他想过?周棠对他的信任已经?消解,但当这个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仍然难以接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别这麽惊讶。」周棠想起之前的谈话,没有再加任何称呼,用玩笑般的语气说,「其他人想让我相信他们的话,也必须要有证据,您和监察部来往的次数还算少吗?这是我们的统一风格。」
裴寂容的神色里茫然依旧,几乎是依靠本能在说话:「但你以前……从没有……」
「从没有怀疑过?您?」周棠轻飘飘地说,「这是我的失误。」
视野里,那?只苍白的手狠狠抖了一下。
裴寂容说不出话,只能倾听。
「这种事?情上?,Omega应该能习惯用信息素来证明吧,但是很可惜,这个证据对我无效。」
周棠一边说,一边注视着裴寂容的脸,在他终於?颤抖着闭上?眼晴时,她也微微垂眸,将声?音放缓。
「所以现在的情况还会出现无数次,无论您说什?麽,我都需要索取足够的证据,长此以往,不是很痛苦吗?也许最後的结果比此刻坏上?百倍,我可不想和大法官闹得那?麽僵。」
她下了结论:「最好止步於?此,我们都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就好,这样一切都能重?回正轨。」
裴寂容蓦地抬起头?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重?回正轨……不,我不想丶变成那?样。」他的话语零碎,有些错乱,「我会向你证明,无论日後……我会证明,无论你怀疑什?麽,我都会想办法证明。」
周棠偏了偏头?,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有效期又是多久?」
「永远。」裴寂容没有犹豫,笃定的说,「重?构法案正式实行之?後,我会递交卸任申请,之?後,都按你的想法安排。如果你依然觉得这是谎言,我可以现在就……」
在这段话说完之?前,周棠用指尖按住了他的唇瓣。
她问:「这是真实想法?」
裴寂容呼吸一滞,以为这个方案也无法得到认可,眼尾卷起一点红色,努力地集中精神思考其他办法。
在那?双眼里的水汽又快要聚集以前,周棠轻轻叹了口气,耳语似的低声?说:「好了,我们一会儿再谈。」
裴寂容抬眸看?她,眼中满是无措。
他的手指越发紧绷,但力气却渐渐变小,几乎没办法再握住任何东西,很快,就有细碎的水珠坠落在手背上?,像摔碎的点点星芒。
周棠目光微凝,下一秒,忽然松开?手,俯身吻了吻他。
「别害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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