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我们还得去一趟礼佛村。」季钰看了看大家,给了众人选择的机会,「我和陆队要一起去,还差一个人,有谁愿意吗?」
事关紧要,就算大家平日里看起来有多不靠谱,到了现在也会主动选择参与。但不等他们开口,一个令季钰意想不到的人就最先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面对刑侦队迟疑的眼神,宋忱语气肯定:「我得把案子跟踪到底。」
身为特案组的人,韩奕和纪宁自然明白他的执着所在,均无异议。
「既然这样,宋支,我们快去停车场吧。」季钰引着他往外走,「陆队先过去了,这会儿应该在等着我们了。」
回忆起陆和锦刚才的状态,宋忱在上车前还是脚步一转,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陆和锦皱着眉的脸。他扭过头来,神情似是不悦,可在看清人是谁後喉头的话一顿,又临时改口:「……怎麽?」
宋忱俯身:「陆队,要是实在头疼就换人来开车。」
他心口一堵,像是被塞入了密软棉絮,僵硬的别过头去,「……知道了。」
去礼佛村的一路很曲折,一路上陆和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到了後半段路程,他终於难以捱下去似的跟季钰调换了位置,和宋忱一起坐在了后座。
见他闭目调息,宋忱不去打扰。正准备腾出多一点位置供他休息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陆和锦说了声「谢谢」。
虽然陆和锦依然闭着眼睛,但他确实在说话:「虽然不记得我喝醉了之後做了什麽,但还是谢谢你把我送回了家里。」
宋忱笑了笑:「难不成让你露宿街头?」
他没睁眼:「换做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
季钰馀光掠过後视镜,顿了顿,神情不变的开口了:「宋支,我们到了。」
礼佛村的人本来就不多,经过两次命案一闹,人心惶惶,就连白天也鲜少人出来乱晃。他们走到村落深处也没怎麽见到人影。
「郭富说他在范叙杀人的那晚就把佛像沉入了井里,等我门调查完後再捞了上来。」陆和锦往村长家直去,「我们直接去他家里取证就好了。」
村长家门户紧闭着,他们敲了门,半天才有人吱声:「……谁啊?」
这明显是郭长福的声音,但沙哑沧桑许多。待见到他的人时,已经可以用憔悴无神来形容了。
他们也清楚亲属犯罪对亲人造成的打击有多大,并未多说闲话,直奔主题:「我们是来取证的。」
郭长福了然。领着他们进来後寻出了那根粗麻绳:「……这应该就是我爹说的那根用来沉放丶捞取佛像的绳子了。」
季钰伸手接过,放入密封袋中。
取证过程意外的顺利,末了宋忱他们道了句「谢谢配合」,与郭长福交握过手後正欲离开,却被他嘶哑着嗓子叫住。
「宋警官,我爹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想陷害我吗?」
距离郭富被捕没有几天,郭长福的身形却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平常光洁的脸上也长出了密密的青茬胡子,问出这话时像是费力至极。
宋忱沉默的点点头,转身後他听到郭长福无助无望的喃喃:「怎麽会这样……我爹他那麽疼我,为什麽……」
陆和锦察觉到宋忱脸上一闪而过的怪异脸色,低声问:「怎麽了?」
他迟疑了一瞬,缓缓摇头:「……没事。」
不过就快走到村口时,他终究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都转头询问的望向他。
他深吸一口气:「我还是想去祠堂看看。」
他扫过陆和锦和季钰,「你们可以不用一起,到时候我会自己回去。」
季钰面上似有隐隐担忧,望了望天:「这些天是梅雨季节,天气预报说会有大暴雨,如果不趁早回去很可能会发生意外。」
宋忱沉吟片刻:「你们先回去……」
「我留下。」
他一怔,看向陆和锦。
後者面色不变:「案件得到确认是最重要的,要真有暴雨,我们又不是没在礼佛村住过,等雨过去就行了。」
他这样说,季钰也不再拒绝:「……我先去把车停到遮雨的地方。」
三个人就此做好被大雨困住的准备,来到祠堂做最後的调查。
似乎是为了印证季钰说的话,天边渐渐黑沉,阴云将整个开阔的天空压得低沉又抑郁。
「看来我们得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