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公告栏前还是挤满了人,穿校服的和没穿校服的混在一起。温夏起身去拉窗帘时,瞥见一个和景栩很像的人。
隔得远,看不清脸。
但气质很像。
温夏无意识在人群里找那道身影,却再也找不到。
教室外有人在玩镜子,光斑在她眼前的窗户上晃来晃去,她才回了神。
回到座位,温夏百无聊赖地转起笔,不知不觉又发起了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和景栩为数不多相处的时刻。
雨天的酸橘,烈日下的薄荷糖,人潮中无意牵错的手……还有那句,「下次见」。
教室里有人在打闹,温夏的课桌被跑过来的人撞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人笑着道歉,温夏摇头说没关系。
没多久窗边陆续走过监考老师,几分钟後,几分钟前出现在脑海里的人,此刻出现在她眼前。
她刚才没看错,那个人真的是景栩。
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走廊,也落在他身上。
他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最後和监考老师一起,走进了第一考场。
温夏的心跳,後知後觉地加快了。
虽然知道无人在意,她还是做了心里建设,做了许多个一眼假的小动作,目光才敢落在他身上。
眼前的少年,眉目清朗,额前的发堪堪过眉,利落又乾净。身着款式简单的白T,运动短裤穿得十分随意,往下是一双线条尤其漂亮的腿。脚上的白球鞋,好像是程聿一直想要的丶杂志封面上的限量款。
他长得极为英隽,尤其那双眼,澄净而明亮,像藏在一片松林下的泉。
朝气蓬勃。
像是从太阳里生长起来的人。
很多年後的温夏,回忆起每次见他的画面,都会忍不住想——
他的每次出现,都像她青春这首诗里,某个小节的开端——最漂亮也最吸引人。
此後的遣词造句,都以他为中心。
於是,在她仅有一次的青春里,他成为唯一的主角。
监考老师发完试卷,看向景栩,随後指了指讲桌:「没有多馀的位置了,你就在这考吧。」
温夏捏着笔的指尖紧了紧,仔细想着这句话的意思。
「谢谢老师。」
景栩说着,弯腰在黑板左侧拎起一张凳子,这个过程,温夏好像感觉他往自己的方向看了眼。
是始料未及又速度极快的一眼,快到她没来得及把偷看的目光收回。
他看到她了。
好不容易平稳的呼吸,在这一刻又毫无徵兆地乱了起来。
上午考两科,语文和数学,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考完语文,温夏抬头往讲台上看,景栩已经不见了。
温夏想了想,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