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刀追问:「那老道在哪摆摊,长什麽样?」
虞绯摇头,半真半假道:「忘了,东市那边有好多。什麽忘情水丶长生丸,卖什麽的都有。」
霍刀扶额,硬着头皮问景苍:「殿下,要不要属下去……」
「行了。」景苍打断他,审视虞绯一本正经的神情,讥诮道,「你别听她唱戏了,你不烦我嫌烦。」
霍刀讪讪。看虞绯对答如行云流水的言行,没想竟全是胡诌,心里直叹太子火眼金睛。
虞绯听景苍这话,低头,眼里掠过一丝窘迫。
原来他猜到,她在满嘴跑火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他被她之前逆天的演技震慑得对她再无信任了。
霍刀似乎想起什麽,一握腰上佩剑,质问虞绯:「虞大小姐,你上月派了两个侍卫去云南,是做什麽?」
第19章原来你才是黄雀
他们对她的一举一动真是了如指掌,不过虞绯已经嘱咐侍卫甲乙,不管谁问,死活不能说出去云南哪里找到的同根蛊,否则被人查出解蛊法子,虞家全部玩完。
只要解不了蛊,再位高的权贵,也拿虞家毫无办法。
虞绯顺着刚才的胡话道:「不是说了吗,这蛊大街上买的,那摆摊老道说是云南的蛊虫,我不得找人去查证一下?吃假药害死人,何况这活生生的蛊。」
霍刀被她说得哑口。
景苍端起案上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嘴很硬,没关系。等回了京,大理寺多的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保证不会叫你抗不过去。」
虞绯:「……」
从他的话里,她仿若看到自己被吊在一间昏暗的牢房里,被烧红的铁硌烫胸口,被尖锐的铁针刺十指,她抚胸缩手。
事实上,同根蛊只有时效期限,没有解蛊法子。原文中,它用於给女配作妖,为男女主感情路上添堵,作者怎麽会多花功夫阐述它,只写四字「时效不定」,便随着虞霜的计谋失败一起下线了。
故意诱导景苍蛊在街买而非云南寻的,也因如此。怕他人多势众消息灵通,万一查到蛊有时效,更甚至,得知文中隐藏信息——时效长短。那他岂不是坐等失效,取她小命。
虞绯思索良久,做出一副「被威逼害怕到不得不吐露实情」的模样,垂眸小声道:「要想解蛊,那老道说,生个孩子就行了。」
霍刀:「???」
景苍:「!!!」
虞绯:自己真是个大聪明。同根蛊有避孕作用,任景苍如何耕耘,她也不可能怀孕,生不下孩子,意味着蛊一直解不了,她的处境始终安全。
霍刀问:「真的假的?」
虞绯眨眨眼,「我不知道,那老道说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景苍又用那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并且还想吃无数口的眼光看她。
虞绯腹诽:谁占谁便宜。云雨她赴了两次身体困乏,他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拉着她操练大半宿,她这会儿身子里外都酸疼。
景苍低声交代着霍刀什麽,门外有下人禀道,太守求见。
虞绯想起太守公子还不知被景苍关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她抬眼看他。
景苍神色有点烦躁,摆手,「不见。」
「我去。」虞绯起身,见他深深盯她,好像她又有什麽阴谋诡计。
她忙辩道:「殿下身份尊贵,挥袖离开蜀郡不带走一片云彩,可虞家还要在这里立足,一城之首,我们得罪不起。」
瞧他丝毫不为动容,她又说:「因为我们俩的事,你关了太守公子,赶紧把人放了吧。我去跟他们道声歉。」
景苍握着茶盏,恼怒地一下掼在地上。
茶水和碎瓷四溅,虞绯怯怯後退,只听他冷声问:「你早知道我绑了太守公子?」
事已至此,该摊的牌都摊了。虞绯点头,「原本赌你会不会这样,那天他被人叫走,我的人亲眼看到了。」
「那你也早知道他会给你下药?」
「嗯。」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景苍冷冷睨她,眸中的怒火似乎被什麽东西一点点浇灭了,脸色略有些灰败,自嘲,「原来你才是那只黄雀。」
虞绯看景苍不知是对她失望透顶还是对他自己失望,心脏像有只虫子在轻轻啃噬,她开口:「其实……」
景苍闭眼,「我不想再看见你。」
虞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