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阙恭敬行礼,他知道,事到如今,楚元虞是绝不会杀萧随的,当时尚且有不共戴天之仇,她都放下,现下一切宁和,她更不会杀萧随。
只能由他来动手。
仔细一想,从萧随出现至今,他干扰过多少计划,若不是他,皇帝早已经跟後宫佳丽有了云雨,兴许孩子都有了。
「丞相,你若还是要说关於後宫的事,就先退下吧。」
楚元虞随手捻着奏章翻开,这几年战事频发,她压根无心抚育孩子,朝臣的催促只会让她烦闷。
这随手翻开的奏章,还是催她的。
孟庭阙心里暗暗叫苦,「皇上,臣并非要逼您,只是为了皇上的皇位稳固着想,有了子嗣,後患之忧就解决……」
「庭阙。」楚元虞蹙眉,「有了皇嗣,这皇位,朕还能当得了麽。」
只要先有了皇嗣,自然就有了储君,有储君,她这个女皇当得既要防皇亲国戚,也要防亲子上位。
朝不保夕,高悬楼阁。
如果真有了子嗣,才是真正的绝望。
现在朝臣忠臣她,只是因为没有选择。
「皇上。」孟庭阙无以言对,心知劝不动她。
萧随想办成什麽事,都能办成,偏偏他在子嗣之事上,没有进展。
「出去。」楚元虞声音骤冷,面上寒光乍现,被她这样直白的态度对待,孟庭阙的心碎了一地,只恭了手离去。
一路转了几个宫墙角,孟庭阙脚步一顿,对上梅洲成深不见底的眼瞳,他旋即开口,「皇上不愿听。」
梅洲成年岁已高,满鬓斑白,脸上布满皱纹,被他冷不丁看久了,就如同被鹰盯上的肉,不敢动弹。
「事不宜迟,早些动手。」
日暮落山,天黑了。
「萧郎,来。」楚元虞在干清宫设了小宴,亲自为萧随盛了一碗羊肉汤,放置在他身前。
原想留静鸾一同用膳,她却不愿打搅,自个儿退下了。
萧随手指轻敲了一下金丝纹碗壁,发出「叮~」的一声,他坐在楚元虞身侧,跟女人贴在一块儿,开口说话时嘴前凝出寒雾。
「虞娘,你要为夫睡不好麽?」
楚元虞含笑,「你快喝吧,我是想让你补补身子,到了路上,可没有这般好的伙食。」
萧随忍俊不禁,指尖柔和掐了一把她的脸颊,「早不补晚不补,等我要出征了,再吃这些,心里可坏。」
楚元虞不答,举着碗要喂他,「你快喝吧,堵死你这张嘴。」
萧随喉结突起,狠灌了几口,他的眼尾却染上极甜蜜的笑意,托着女人莹润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喝汤。
何其幸福欢喜。
楚元虞眼瞳泛着流光,看他吃完,自己也低头用起了膳,萧随见状夹了菜,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虞娘,你看。」
楚元虞茫然抬头,还未问看什麽,嘴里就被塞了口肉。她回神斜了他一眼,含糊道:「无趣。」
「有趣。」萧随乐呵呵吃了起来,逗弄她是最有趣的事了。
一顿饭在欢笑中过去。
夜半,二人沐浴完躺在龙床上,楚元虞的双手被萧随握着暖暖,她声音清冽,「这次,我会派皇室暗卫随行护你,以防意外。」
「嗯。」萧随没放在心上,他觉着暖得差不多了,就把女人的双手从被窝中拿出来,揣在脸前端详。
楚元虞的手指纤细,每根指头都长得恰到好处,莹白的肌理摸着像绸缎柔软,指甲盖也粉嫩,再看看手心,却是没多少血色。
「嘬~嘬~」萧随亲了几口她的手心,然後赶忙将之揣进被窝中继续暖着,同时自己的双脚也缠着她,不能厚此薄彼,脚也要暖。
「你小心些,别翻了暖炉。」楚元虞虚惊一场,脚靠近暖炉蹭了蹭,而後被男人一并圈住。
「好冰啊,虞娘,你的手脚怎麽这般冷。」萧随疑惑地说着,脚搓着她的脚心,想把她搓热了,紧接着起了玩心,力道由重变轻,动作也变了味道。
变得暧昧了。
楚元虞胸口起伏,似笑非笑觑了他一眼,她倒没有开口,侧躺着瞧男人顽劣的模样,不嫌,反而觉得安心。
萧随脚勾着她的脚心,头抵着她的额头,说话时气息尽数撒在楚元虞敏感的耳朵,「虞娘,听闻凡间有一手艺,能做足疗……」
楚元虞心中警铃敲响,她瞪了他一眼,「你又要起什麽坏心思。」
「我想学,回头来给你疗上,看能不能让虞娘舒坦。」萧随却信誓旦旦,神情诚恳真切,似是确有这心意要做。
楚元虞想叫他算了,其实方才被他一蹭,脚就痒得要命,硬是僵着不让他察觉到。
不敢想待他掌握了这项能力,她以後在床上会吃多少苦头。
萧随见她冷淡,对他的提议不见喜爱,他脑子一转,瞬间明白她的顾虑,萧随於是单手擒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绕到她身後揽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