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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永安楼的二楼厢房中。
时辰还早,外?头的天刚泛起?鱼肚白。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不时在卖各种面点的小摊前缓下了步子。
炊烟袅袅,烟火气十足。
屋内的烟粉色纱帐中,有一个人?却?拽着被子,把自己堪堪裹成了蚕蛹。
忽然,帐中人?像是醒了,却?还有些迷糊,将一只手臂伸了出来。肤色白皙似初雪一般,就?那麽随意地垂下来,柔嫩得?恍若一支垂柳。
在靠近肘腕的地方,有一块乌青色的胎记。
这点动静,让坐在左侧矮榻上阖着眸子的肃王殿下睁开了眼。
那段白腻如藕段的手臂,就?这麽直直撞入眼帘。
他忽的喉咙一紧。
昨夜的记忆,实在不是很美?妙。
李茵醉酒後很能折腾人?。一开?始,她攥着他的袖子,用水光盈盈的眼睛看着他,撒娇说不要回家。後来,她又不肯老实躺在床上,隔一会儿就?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说要睡在矮榻上……
为防她摔倒磕碰,他只能扶着她,可是,柔软的手臂丶纤细的腰肢丶瘦削的肩,不管扶在何处,好像都极其不对劲。
如此反覆,属实折磨。
「我怎麽在这里?!」床帐里的人?终於醒了,她拥着被衾坐起?来,发现自己不在国公府而在这陌生的某处,一把撩开?床帐,语气惊恐地问出了这句话。
萧澈理?了理?袖子,站起?来踱步到她跟前,却?没有说话,只用一双幽暗的眼睛看着她。
李茵被他看得?一抖,磕巴着问:「周,周清棠呢?」
「我叫人?送回周府了。」
「那我呢?」
她一夜未归,母亲要是知道了,必定要担忧生气。
「我让怀玉回去禀告,说你与周小姐在永安楼碰见了长?乐公主,公主极力相邀,你无法推拒,只能留在公主府了。」
长?乐公主也是淑妃所出,是萧澈的亲妹妹。
这样虽能瞒过去,可李茵连长?乐公主的面都没见过,就?先让她背了黑锅,心里缓缓升起?一阵心虚。
「这样,不好吧……连累殿下帮我圆谎,我实在过意不去。」
她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疏离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拒绝他所有的示好,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萧澈眼眸微暗,添了几许不分明的落寞。他站在床前,衣衫因独坐一夜而依旧平整,腰间的玉带紧紧勒着,勾出宽肩窄腰的身材。
房中并不亮堂,李茵没瞧见他变幻微妙的神?色,还在担心着另一件事,「昨天,我没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酒品如何她全然无知,这一醉醒来,她什麽也不记得?了。
瞧着她那张张合合的红润双唇,萧澈心里腾起?一阵烦躁。
此刻,他什麽也不想,只想用手钳住她的下巴,狠狠堵住她的唇……
可那同禽兽有什麽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阵邪念,「没有。」
「真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