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满脸不好意思地给他们撤走了桌上的一道凉菜。
“只有这菜被下了蒙汗药,其馀的都没有,你们若是不嫌弃便继续吃吧,我们这地方也拿不出更好的酒菜了。”
拓跋苍木他们一行人自是不嫌弃,林青风奇怪地看着他们,“说了这麽半天,怎麽还没见过你们大当家?”
黑狗看了二当家一眼,得了指示後才开口道。
“我们大当家经常不在,他是个侠客,不是这里的人,那时候他受了伤在我们这镇子养伤,知道了我们的处境後问我们敢不敢争一把,说我们人又不少,官府的人拿着刀也只是装腔作势,那拿刀的手还没有我黑狗握着屠刀的手稳。”
“他还帮我们将当时县老爷派来的酒囊饭袋一个个打跑,最後无人敢再过来管束,我们这的人就尊称他为大当家,不过他偶尔也会回来看看,还会给我们带不少钱财。”
黑狗说完,又忍不住感叹一句,“大当家是个好人,要不是有他,我们哪能想到直接和官府作对呢?”
沈玉竹闻言,忍不住瞧了身旁的拓跋苍木一眼,这暴力的行事作风,和这人还挺像,都喜欢直接用拳头解决问题。
拓跋苍木注意到他的眼神,当即反应过来缘由,“我与那个人可不同。”
“嗯嗯,”沈玉竹收回视线,敷衍点头。
“如果是你,定会直接杀到县老爷的家里,把人提溜起来问罪,最後再抢劫一空,自立山头当个真土匪。”
拓跋苍木无法反驳,只能闷头吃饭。
吃过简单的粗茶淡饭,衆人各自去到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後陈泽就忍不住找上沈玉竹与拓跋苍木。
“殿下丶首领,难道我们就只干看着,装作什麽也不知道第二日就路过离开了吗?”
沈玉竹看着陈泽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动作,忍不住嫌弃地移开眼,“你还记得我们这次是乔装打扮低调出行麽?”
陈泽自然知道和官府的人对上极有可能会暴露身份,但是……
沈玉竹高深莫测地眨了眨眼,“所以这次我们就按江湖中的规矩来,你去把林青风叫来,这种事他以前应该没少干。”
林青风和眉姝一起来到沈玉竹他们的房间。
在陈泽将他们想要教训那个县太爷的想法说了一通之後,林青风沉默片刻。
“这很简单啊,既然他是抄了百姓的家得来的钱财,那我们就通通抢走还给百姓,再给他下个毒,告诉他每隔一段时日就必须服用解药,否则就会一命呜呼。这种人必须得一直控制着,不然早晚会继续生事。”
没见过什麽世面的其馀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真是好狠毒的江湖老油子。
眉姝突然开口,“所以这就是你先前在外的游历?”
林青风尴尬地用手指摸着胡须,“族长说笑了,这不是路见不平就忍不住出手了麽?”
拓跋苍木看向林青风,“此事我与殿下不便出头,你先照着你的法子来,出了什麽事我们给你兜着,但惩戒只是一时,要想根治,还是需要朝廷介入。”
地方治理的问题,朝廷难辞其咎。
最後一句话,他是说给沈玉竹听的。
拓跋苍木知道殿下曾在宫中耳目闭塞,对外界的情形大都是道听途说,但能传进宫中的消息,又怎麽可能会有什麽坏事?
衆人商议後便各自回房。
沈玉竹方才就没怎麽说话,现在人都散了,他依旧坐在椅子上发呆。
“殿下在想什麽?”拓跋苍木盯着他烛光下的侧颜,难道方才说的话太直接惹得殿下不快了?也对,殿下毕竟在宫里长大,是皇室中人。
沈玉竹回神,“没什麽,我只是在想,我父皇好像真的很不会治理。”
拓跋苍木险些一口水喷出来,“什麽?”
“你这是什麽表情,其实朝廷中很多人都知道,我父皇当时即位的时候年岁很小,前十年都是太後把持朝政。”
“十年时间,足够太後架空朝廷,只是太後僞装得很好,我一直以为父皇早已收复权力,如今看来,实权仍旧在太後手中。”
沈玉竹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我原以为太後若是当真想要那个位置,那十年间就已经即位了,她既然没有,又为何现在暴露出她密谋多年,想来想去,好像都是因为有了你这个变数。”
拓跋苍木见沈玉竹如此说,表情很是疑惑,“我吗?”
“是啊,若是北狄没有你这个变数,现在的北狄早已在东夷的手中,而那时候的东夷首领若是得到了北狄这个助力,陈泽自然是不能奈他如何。”
“而东夷丶西戎本就听命于太後,一个南蛮不足为惧,也难怪这麽些年她从未暴露野心,因为天下皆在她手中。”
若是对方能好好治理也就罢了,可惜这天下却是千疮百孔。
沈玉竹看着拓跋苍木对他笑了笑,朝他伸出手,示意他坐到身边。
“不过北狄横空杀出了个你,东夷的接连暗杀失败惹了衆怒,陈泽收服民心得以即位,又因为你体内的蛊虫,我们去到了南蛮解蛊,从而解开了南蛮多年来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