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自嘲的嗤笑一声。
“因此自那时起,我便极少外出了。我终日陪伴着他,并定期陪他前去看医生丶服药。但是,每回都得由我强行拉扯着他前往才行。”
说到此处,苏怀安自己的声音哽咽了:
“他所患的抑郁症远比我最初料想的要严重得多,可无论怎样劝说,他就是坚决不愿接受专业的治疗,甚至对服用药物也极为抗拒。
他好像不想活了。”
回忆往昔,苏怀安的面庞变得苍白了不少,她喃喃道:
“那段日子里,我每日都绞尽脑汁地寻思各种办法,将药片偷偷的让他吃下。”
“而他呢,则终日埋头于繁忙的工作当中,以此来麻醉自我。”
“人的情绪若是长时间不断累积,终究有一天会爆发。”
“更何况像他这样一名重度抑郁症患者呢?”
“他的手腕之上常常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鲜血淋漓,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他似乎妄图借助身体上的痛楚来麻痹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此刻,苏怀安的神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困住,眼眸深处更是有着怎麽也无法遮掩的疼惜之色。
她毫不回避地直直望向沐锦,缓缓说道:
“即便每月忙碌到几乎连休憩的时间都没有,他仍会想方设法挤出空当,每个月至少飞往法国一次。不为别的,只为能与你相见。”
“他有一枚紫色的平安扣,是你送给他的吧。”
“那绳子也是巧,在他割腕那天自己断了,後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很多编制方面的大师,学习那跟红绳的编制方法,最後他亲手编了一根一模一样的重新戴上。”
那些被岁月尘埃所掩盖的画面,如同陈旧的电影胶片一般,一幕接着一幕地在他的眼前缓缓放映开来。
每一幅画面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向他的心窝,钻心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仿佛一团火,灼伤骨血,让他痛到浑身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他病的很严重。”
苏怀安的目光紧紧锁住面前的沐锦,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神情。
沐锦的思绪在脑海中凌乱结成了一张网,越是挣扎网得越紧,痛苦难受到极点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他不想你知道,所以一直在隐藏。”
苏怀安轻声问道,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带着一丝飘渺和虚幻。
“知道为什麽不告诉你吗?”
沐锦摇了摇头,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想让你觉得他生病是因为你,不想让你感到自责丶愧疚。”
“他说他知道如果告诉你了,你一定会心软,会不顾一切的和他和好。”
“但是他不想你这样,他希望你们再次和好是因为你还爱着他,而不是因为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