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之时,天光破晓。
林蕴霏将脸蒙进被中,又翻了个身,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直到几近午时,林蕴霏才顶着仍旧眩晕的头醒来。刚用完午膳,便有人在廊庑外通报,说有一位叫做阿菊的姑娘求见。
林蕴霏回说让人进来,阿菊於是怯怯地跟着蓝儿走进屋内。
「你先下去吧,蓝儿。」林蕴霏依稀猜到她为何来寻自己,是以想为她留出一个安静而私密的空间。
大抵是因为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阿菊看起来远比在却步山上时还要局促。
林蕴霏却也不急,耐心地等阿菊开口说明来意。
「殿下……」半晌後,阿菊笨拙地吐字,「我就是想问问您,太守大人会如何处置段筹?」
林蕴霏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则不动声色,与她坦诚道:「段筹心狠手辣,做了数不清的恶事,唯有一死方可赎罪。」
阿菊像是早已猜到她的说法,眸中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连伤色也如蜻蜓点水般了然无痕,轻声附和:「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终究是他罪有应得,怪不了旁人。」
听见这句话从阿菊的口中说出,林蕴霏不再像昨日那般错愕。
「你想要再见他一面吗?」她虽然清楚段筹应已被掉了包,但或许是因为她才受了情伤,正是尤其感性的时候,这才问出了稍显冒昧的话。
先是愣怔了一会儿,阿菊垂下眼似在思索,最後她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之身,再不想被爱恨绊住脚。总归是陌路人,又何必再见面,徒增烦恼呢?」
是啊,前路光景灿烂,人何苦要将自己困在情网中。
林蕴霏心道,她也该尽快将晃荡的心思放回正事上,毕竟只有权力才是她永远能够信任与依仗的东西。
眼下她们都在安全的地方,林蕴霏也好和她平心静气地交谈:「阿菊,我有些好奇,昨日你为何没有被药倒?」
阿菊於是回忆起昨夜心惊胆战的经历,含糊地说:「昨日我并未吃饭饮水。」
一想到要去给段筹下毒以及之後要逃跑的计划,她整整一日都紧张得寝食难安。
她哪里会不知晓燕往亦不怀好意,因此根本不相信对方会那般轻易地放过她。
所以她想趁所有人都专注於筵席的时候,拚力一博逃出那个是非之地。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在转头碰上林蕴霏,而林蕴霏又是那日藏得最深的「黄雀」。
知晓对方天潢贵胄的身份後,阿菊不禁为自己不曾苛待对方感到万分的庆幸。
尽管阿菊没有讲明她为何不照常饮食,林蕴霏也能猜出个大概。
不过这些都该是被翻页的事了,再怎麽刨根问底已无意义。话在唇边绕了个圈,终於成了一句迟来但由衷的称赞:「阿菊,你是个极好的姑娘。」
「您是在夸我吗?」阿菊滞後地反应过来她在说什麽,脸上洋溢着不可置信。
林蕴霏直直地与她相视,重重地颔首:「你值得这般夸奖。」
即便林蕴霏语气坚定,神情也真挚,阿菊仍旧觉得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你可有想好今後要怎麽过活?」林蕴霏接着问。
提及此事,阿菊乌黑的眸子亮了亮,格外憧憬自己逃出苦难後的日子:「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人只要向前看,总能走出一条路。」
「是这个道理,」林蕴霏深以为然,「你肯定会得到幸福的。」
阿菊前脚刚走,徐直就派人请她去议事。
「三皇子可在?」林蕴霏问那位小厮。
小厮答说:「在的,国师也在。」
想来林彦已经知晓她破坏了他计划的事,一会儿指定要拐弯抹角地来试探她的口风。
至於另一位,林蕴霏心道,不想也罢。
才踏进屋内,林蕴霏就感受到林彦的注目。她权作不知情,在与他相对的位置落座。
将将沾到椅子,林彦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嘉和,几日不见,你的脚伤可好全了?」
「多谢皇兄挂念,」林蕴霏落落大方地回望,「我依照大夫的嘱咐,在屋内休息了几日不敢走动,眼下终於大好。」
「那便好,」林彦面上看似和煦,言语间则含沙射影,「皇妹深居简出,竟还不忘为徐太守出谋划策,不动干戈就将赈灾粮带回,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