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没理他,低头开始吃饭,风河憋了一肚子气,气了一天,但掂起筷子夹的第一块红烧肉还是习惯性放进陈述碗里。
陈述说:“不用给我夹,我自己会。”
风河说:“我知道你会!我就乐意行不行!”
陈述夹起来扔回他碗里:“太肥了,不吃。”
风河恨恨地一口塞嘴里,在餐盒里又仔细拨拉了两下,挑了块瘦的夹过去,陈述看了眼,勉为其难吃了。他对这些太荤腥的东西其实兴趣一般,比起红烧肉排骨肘子什麽的,他更爱吃酸辣土豆丝醋溜大白菜,但他每次还是会买肉,至于为什麽,他不提,风河心里也清楚。
陈述吃了半份米饭又要撂筷子,这饭量风河真是一百个看不上,他一边生着气一边努力投喂,陈述又被迫吃了不少,实在摆摆手吃不下了,风河才开始打扫战场,陈述看着他吃,拿起手机戳弄了几下,风河放在一旁的微信响了一声,他一愣,迅速拿过来点开。
——吃完溜达一圈,去不去?
来自“陈述”。
风河放下筷子,郑重其事捧起手机,认真地回复了一个字。
——去!
回完放下眼睛还一直瞄着屏幕,一边扒饭,嘴角还忍不住翘着,一脸期待地等回复。
狗东西,陈述靠着椅子看着他笑,风河放下碗又拿起手机。
——但是今晚我不能陪你转太久,我要早点回来休息。
啧,这话说的,谁陪谁啊?
“没长嘴是吧?发着过瘾呢?”陈述问。
风河又对着手机戳。
——长了,我乐意!
“神经病。”陈述忍着笑起身洗手去了。
卫生间里脏衣篓的衣服果然都没了,风河一边生气一边还没忘了在信息轰炸的间隙把陈述不想面对的证物清理干净,不错,表现可嘉。
出来时风河嘴里正嚼着最後一口饭站起来收拾桌子了。
陈述靠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内心微妙。
风河总给他一种好像两个人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很多年的感觉,这些日常中的亲近和照顾处处都透着一股手到擒来自然而然,就好像他对这样的生活早已经很熟悉,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几千几万次一样。风河知道陈述的习惯,摸透他的性子,了解他的表面凶心肠软,他知道对付陈述可以在什麽时候步步逼近,蹬鼻子上脸,也知道什麽时候要赶紧亲着丶抱着丶哄着,他很懂怎麽一点一点蚕食掉陈述的排斥抗拒,把自己一点一点植入陈述的生活,和他的心里。
他有自信,最知道怎麽做能让陈述扛不住,简直手拿把掐。
“穿衣服去,就知道站着看。”风河系紧垃圾袋拿到门口。
陈述眯着眼看着他。
狗东西生了一天的气,但吃完陈述特意买回来的他爱吃的饭,“矜持”地答应了对方带他出去溜达的邀约,狗东西虽然还刻意拉长着脸,但陈述仿佛已经看见那条无形的尾巴甩来甩去美得不行了。
风河脾气很好哄,甚至不需要特意去哄,这一点陈述很喜欢。
陈述只是不喜欢冬天,到了楼下他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真冷啊,风一吹整个人都不自觉僵硬了几分,正这麽一想,揣在兜里的手就被热乎乎的温度覆住了,风河又伸进他兜里握紧了他,陈述转头看了一眼,风河正擡头看着前边,嘴里呼出白色雾气,嘟囔了一句:“手怎麽老是捂不过来?这麽凉。”
凉吗?陈述忽然发觉今年冬天好像过得特别快,往年的冬天那麽漫长,他总是一个人晚上回家吃简陋的外卖,一个人关着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一个人躺在被子里手凉脚凉,而今年闹哄哄乱糟糟的,这些情形似乎都还没来得及体验,这冬天就过去了一半了,快年底了。
不太凉了吧,他现在每晚都睡得热乎乎的,很舒服,心里也是。
毕竟风河很热,不管是这个人还是他的感情,陈述细数体会,一点一滴,都是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