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随临时有个会议,平铺直叙的对话充当着背景音从卧室里传出来,贺肴看着唐弯,总觉得他刚才的话没说完:“北诺,北诺没出什麽事吧?”
“没有,哪有什麽事,”唐弯笑起来,“有事你也别担心,我老板是谁啊,天塌了他都能顶着。”
也许是察觉这话并没有宽慰到贺肴,唐弯伸手握住了他肩头,重新说:“有些事不是不告诉你,是跟你说了也只会给你平添烦恼,你开开心心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最好。”
从前获取跟北诺和沈砚随有关的事情都是从新闻上,然而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挂上媒体,贺肴能知道的都是片面,是凤毛麟角,或许连凤毛麟角都算不上,唐弯的话是事实,也是一记重锤,让他不得不想起裴英,想起裴英在那次对话的最後忽然噙着笑问他:“你跟阿砚能聊得来吗?”
贺肴那一瞬间的空白也如此刻一般,让他清楚明白的看见自己一文不值的样子。
唐弯既看得穿,也就能一语中的:“不过贺肴,如果你觉得不够,就在Assa好好学,Assa会让你越来越了解他的。”
话说完没多久沈砚随就出来了,唐弯洗过手走到客厅:“该走了老板。”
“嗯。”沈砚随应着,走去厨房,从身後搂住了正在往冰箱里塞东西的人:“想我就打给我,能做吗这件事?”
贺肴的脸在冰箱里的照明灯笼罩下,像起了一层雾,他默不作声的点头,又听他说:“转过来。”
贺肴不动,赶时间的沈砚随也没有强求,埋头亲他耳朵,压得他偏过头去,再亲他脸颊和嘴角,一直亲到贺肴回应,两个人都像汲取养分似的,在听见唐弯捂嘴咳嗽了一声才停下来。
“走了。”沈砚随抚了抚他的腰,从这房子里离开了。
没有电梯,唐弯跟着沈砚随从楼梯往下走:“这次回去可能年後才能有时间再过来了。”
“嗯。”
“闻总在车上呢,他说送您去机场。”
沈砚随又嗯了一声,到一楼刚要推门出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下楼,越靠越近,唐弯反应过来後将门拉开:“我去车上等您。”
大门颤颤巍巍地合上,贺肴喘着气从楼梯下来,还没下最後一个台阶就被沈砚随抱在了怀里,他捧着沈砚随的脸胡乱的亲,最後用舌尖探入他齿关,吮吻,啃咬至沈砚随的嘴唇见了血色,那是贺肴除应激反应外意外暴露在沈砚随眼前的另一种情绪,分离焦虑。
沈砚随只好抚着他的背脊,无声地安抚。
商务车二十分钟後才行驶在去往蒙特利尔的公路上,沈砚随眼前还是临别时贺肴那双泛红的眼睛,闻嘉裕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进他耳朵——
“CCOIC会长换届,你是热门候选人,这个关头上出事情,说这是巧合谁信啊?你信吗?”
说的是曼谷港海关查出北诺一批出口货物检疫证明造假的事情,这件事错综复杂,牵连方衆多,手段也隐蔽,目前货物因无法清关而堆积在曼谷港口,滞港费和滞箱费与日俱增,泰方买家和货代都在等一个说法。
北诺律师团队三日前已经抵达曼谷,下游问题沈砚随不会出面处理,他要面对的是更复杂的局面——CCOIC会长选举,他因此事失票了。
唐弯坐在副驾驶上,没吱声,来魁北克的前一天他还在办公室里被抽空过来的沈阔指着鼻子骂,这一通骂得远,骂到去年年节瞿江民在海上闹的那一出,那一出新闻没捂住,沈阔在高清屏幕上看见了沈砚随抱在怀里的那个人,他不得不提起,从隆鑫号被撞开始,沈砚随在北诺,在国际商会,在仲裁联盟均身陷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局面。
这些也都是新闻上看不到的,新闻上更加看不到的,是沈砚随的一举一动跟时任交运部副部长的沈阔之间有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密联系。
所以沈阔那天用了‘处理’这个词,处理一些没必要的事,和一些没必要的人。
车子还在冗长的公路上驰骋,沈砚随信号延迟似的半晌才开口:“贺肴你好好带着。”
闻嘉裕思维一滞,哂笑一声:“论心态,我下辈子也赶不上你。”
作者有话说:
搞搞剧情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