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很晚才散场,北诺大办公区里陡然静默下来,只等那群股东神色各异的离开,才重新开始窃窃私语。
曾宝云径直去了总裁办,沈砚随就跟在她身侧,听她犹豫着说——
“我明天得回纽约,你有事要跟我说说吗?”
沈砚随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今晚要不要去岚园住?”
曾宝云往他胸口砸了一拳,你爱说不说。
沈砚随佯装吃痛,闹了一阵,再开口又是正事了。
半小时後。
车子从车库驶出,得知裴英跟沈阔出差的事後,沈砚随收到了一封邮件,是裴英用私人邮箱发来的,没有正文,只有附件,沈砚随扫了一眼,没点开,他切回微信,指腹落在‘肴肴’两个字上,电话到底还是打了过去。
和以往无异,无人接听,他耐着性子再打了一次,对方关机了。
手机砸落至车座上,唐弯偷看了眼後视镜:“要帮您订机票吗?”
“不用,”沈砚随顿了顿,又平声说,“订吧,去东京。”
这一年末尾,沈砚随去东京呆了三个月,第三次股东大会後,业界曾传言北辰诺安高层会发生变故,三个月後传言又偃旗息鼓了,因着沈砚随还是稳坐北诺大班位置,他本人更是从国内航运仲裁协会过渡至国际仲裁联盟,时任联盟副主席。
东京银座,酒店。
唐弯送医生到电梯口,他摁了下行键才听医生说:“希望沈先生能好好休息,这疗程药用完还是没有改善的话,请及时联系我。”
“会的,麻烦你跑这一趟。”
“应该的。”
唐弯回到沈砚随套房门口时,沈砚随大概已经起了,上个月还只是头疼,这个月从头疼发展至失眠,工作明明都是远程处理的,免了奔波,情况却丝毫不见改善,思及此,唐弯掏出手机又拨出了那通电话,结果照旧,无人接听。
他推门进屋,听见闻嘉裕兴高采烈的声音——
“我刚落地,被我老爹扣了这麽久,我终于回来了!”
沈砚随刚洗过澡,紧致的手臂上挂着水珠,将手机放在桌上後坐进了沙发里,屏幕上画面晃动,闻嘉裕多白话了一阵才说:“阿爻年节那阵子请了两个月的假说是出去散心,现在已经复工半个月啦,明天我就能替你见见他了哦。”
唐弯送了热水过来,听他嗯了一声。
“我说,你们俩这别扭得闹多久啊?这都几个月了,阿爻连我都不愿意搭理。”
闹别扭,沈砚随听这词儿倒是陌生,不知道谁在闹别扭,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有的只是闻嘉裕零散的汇报——
【阿爻slack上发请假单了】
【阿爻接我电话了,他说要出去散心】
【他连问都没问你】
思绪回来,他将手机拿起来:“有事再打给我,挂了。”
闻嘉裕一声好嘞被掐断在挂断音里,唐弯恰时在他对面坐下,也没说话,他也觉得太久了,两个人晾着对方太久,甭管中间还有多少藕断丝连,看起来都像是要陌路殊途。